瑞士小城里的童年味道 / 开普饭

在瑞士东部、列支敦士登和奥地利交界这一带游玩的时候，我常常会有一种熟悉的错觉。因为这里的很多植物和物产，包括气候，真的太像我们东北了。尤其是秋天，将冷未冷之时，草还是绿的，但树叶已经泛黄，总不免让我想起我的老家来。

我住的BNB是一栋粉红色的独立屋，房东夫妻把它打理得非常漂亮。院子里种着苹果和梨树，阳台上爬着葡萄藤。

秋天，葡萄已经熟了。我到达的时候，男主人正坐在阳台上弹吉他，一只鸟就站在他的头顶栏杆上，探着头，一啄一啄地摘葡萄吃，这一幅人与自然的和谐画面真是美好。我也跑过去尝了一粒，就像小时候东北常见的那种葡萄，颗粒不大，酸甜适中，味道特别好。

园子里的苹果有点像东北的123沙果，个头不大。我没好意思摘树上的果子，树底下捡起一个来，不用洗就直接咬上一口，特别爽脆，同样是酸甜的口感，带着儿时才尝到过的那种苹果清香。

房东把树上掉下来的苹果收集起来，随意地摆在阳台上，没有一颗果型完美的果子，但每一个都是只有小时候才尝过的滋味。记得小时候住在大姨家，大姨、姨夫也经常把园子里捡到的果子收集起来，摆在筐里或窗台上，大人孩子左邻右舍串门的时候，都是随便拿起一个就吃。那可真是很久远很久远的回忆了。

这一盘子的水果，除了橘子都是房东家自产。吃不完的果子，房东就熬成果酱。第二天一早，房东给我一个人准备了一大桌的丰盛早餐，果酱、水果都是自家出品，这样纯粹的手做，是无论多么豪华的宾馆也无法享受到的。

房东在每一种果酱上都很细心地标注了标签和日期，有苹果酱，橙子酱，莓果酱，五花八门。

摆在一旁的榛子、核桃也都是和东北家乡一样的品种。小时候，好像家家都有这么个纸盒子，盛着核桃、松子之类的山货。聊天发呆看电视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抓着吃。

从房东家出门，一推门就被门外的秋色惊呆了。这是我多少年没有见过的明艳而透彻的秋色啊。一对老人骑着自行车从门前悠悠而过，虽然是白发碧眼，长相有着巨大的种族差异，但还是让我想起我的父母来。

小城不大，骑自行车或者步行都是很好的选择。房东借给我一辆自行车，后面带着一个婴儿座椅，房东先生拿着锤子、钳子敲了半天也没能把它摘下来，我只好带着这个座椅转来转去。

走到一条路上，看见前面一位父亲领着两个孩子在街上骑车，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几位迎面而来的骑车人朝我微笑，我心中纳闷瑞士人真是热情好客，突然醒悟，他们一定以为我和前面这三位是一家人吧？

在瑞士如诗如画的风景中，布科思实在算不上什么景点，小城最著名的地标是韦尔登贝格城堡和城堡下的一个小湖。但就是这个城堡也没什么稀奇，因为这附近几乎每一个小镇都有一个类似的城堡，在我前面写过的游记“一日走三国”（点击查看）中，我一天走过的三个地方（费尔德基希、列支敦士登和布科思）都有自己的城堡，而且都有几百年的历史。

站在城堡前，可以望见四周围的景色。城堡处在莱茵河上游的河谷里，两侧是高高的阿尔卑斯雪山，雪山中间是一条绿色的河谷地带。很小很窄的一片谷地，河东边是列支敦士登，河西边是瑞士，沿着河向北几公里外是奥地利，几十公里外是德国，向南开车四五个小时，翻过阿尔卑斯山就到了意大利。

周末，偶尔遇到几个人在山上散步，一片如诗如画的秋色啊，远处的山间传来牛铃“当啷当啷”的响声，愈发显得小城悠闲宁静。瑞士的牛铃非常独特，几乎是瑞士的旅游标志。

城堡的后山上，有一户人家在卖自家产的蜂蜜、果酱和葡萄酒，就是这么大大咧咧地在篱笆上订个架子，东西摆在上面，5欧元一瓶，谁想要就自取。东西做得像我的房东一样精致，先不谈味道如何，这精致可爱的包装就让人爱不释手，这种相互信任也真心令人羡慕。

城堡山下是一片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房子，算是文物保护区吧。和我们的文物保护区不同的是，欧洲的这些保护区，至今也还有很多人居住。外表虽然古色古香，但内里早就已经进行了现代化的改造，符合现代人的生活要求。

瑞士人对园艺的热爱世界闻名，随便一户人家的窗前阶下都装饰得好像童话一般。这户人家阶梯上流淌下一片花海，让我在旁边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心里羡慕得要死。

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放着鲜花和装饰物，每一户都各有不同。看这户人家门前摆放的这只小天鹅摆设，你能猜到这其实只是一个长得很奇特的瓜吗？还有旁边橱窗里的小玩偶，简直就是在自家的门前造出了一个微型的童话世界。

还有我大东北常见的红姑娘，在欧洲也是作为园艺花卉出现的，有的人家种在园子里，有的人家这样吊在门前。小时候，我们东北人家的门旁也都吊着一长串的红姑娘，霜降以后，红姑娘被霜一打，从苦得让人张不开嘴，变成酸甜可口，我们还喜欢把这种浆果挖空了放在嘴里当口哨吹，对于小孩子来说，是难得的节令性零食和玩具。对于大人来说，有个感冒发烧上火之类的小毛病，用红姑娘煮水，喝下去就好了。这一大束红姑娘，让我再次生出回到童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