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里的梦,想家
冬夜里的梦,想家!
冬天里,到柳州办事,错过了回广州的飞机,只好改乘坐下午17:38分的火车回茂名。我是坐在靠窗边的座位,坐在旁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穿着红色的外套,带着一个约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小孩非常活泼好动,一会爬到座位的椅靠上,一会又爬下来,在他母亲怀里钻来钻去的,就像一只小猴。
转动时,他的小手碰到我,女子使劲拍打着小孩的手,朝我陪着笑说对不起,这孩子太调皮。我笑着说没事,并同女人搭话。女子说她老公在广东深圳打工,很久没有回来,前些日子老公打电话回来,让她带孩子到深圳。
火车徐徐驶出车站时,孩子哭喊起来了,闹着要下车。女人拉着孩子说:“你怎么不听话,你不是要见爸爸吗?见到爸爸,给你买了很多糖和玩具,还有新衣服。”小孩听到这些,哭声小了,抽泣着问:“妈妈,我们见了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呢?”女人对小孩说:“我们不回来了,你爸爸在那里给你找到学校了,也给妈妈找到事做了,以后我们一家就在深圳过了,那儿有很多好玩的。”小孩睁着眼睛望着妈妈:“不回来了?奶奶和爷爷怎么办?我们家的花花怎么办?花花没有我作伴了,它就会很伤心的。”女人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小孩的额头嗔呢说道:“傻小子,奶奶和爷爷自己会照顾自己的,花花有他们照顾,也会没事的,到你回来时,花花也长大了。”小孩擦了一下眼泪问:“那我们过年回来吗?”女人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迷茫的眼神盯着车窗外的景色,好像是对儿子说话,更像是对自己说:“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了,也许不回来了。”小孩累了,靠在女人身上睡着了,两行泪痕仍然清楚地印在无雅的脸蛋上。
有些冷了,我紧了紧外套的领,窗外的景物不断地向后倒流,一会是连成一片的楼群,一会是秋收后的田野,一会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天色渐灰暗下来,外面下起雨来了,雨点飞扑到车的玻璃窗面上,成了一朵朵绽开的雨花,变成水珠拉成一道道痕迹往下淌。
也许是几天来事太多吧,眼皮感到有些沉,便睡了。正睡得迷糊时,忽然有个男人用家乡话叫着我的小名:“阿虎,阿虎!你是阿虎吗?”我转过身,借着车箱里的灯火,一个大约四十上下身体坚实的男人对着我笑,我感觉有些面熟,冲他点了点头:“你是?”他的神情非常兴奋,走到我前面大声说:“我是昌啊,不记得了?我是木匠昌。”
经他一说,我记起来了,昌的父亲以前在家乡是出了名的木匠,做的活非常精巧。昌年纪和我差不多,他和我是小学同学,我不读书后,听说他也不读书了,十二岁时便跟着他父亲当帮手。
他向我移了移身子,问我:“现在家乡变得什么样子?”我有些不解地望着他:“你有多少年不在家了?”昌透了一口气说:“十几年没有回去过,十多年前,从家乡到了柳州后就一直没有回过。原想来到这里拼出一番天地,做一番事业的,可以到这里后,奋拼了多年,一点成绩都没有,拼生拼死的,也没有拼出一个人样来,所以就没有面脸回去了。后来在柳州结了婚,生了小孩,负担更大了,整天为了养家胡口的,就断了回家的念头了。曾在结婚时带老婆回过一次的,从那次回到柳州后就没有回过。飘荡了十多年,女儿们长大了,自己也到了不惑之年了。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近几年夜里总是做梦,到中秋时分,心里就非常的烦燥。秋季过后,特别是冬季来临时,夜里做的梦就越来越多,不断地梦见到年迈的父母亲,总在梦里哭着醒过来。醒过来时,满脑子都是家乡的影子。乡愁心底里好像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的魂魄,好像是母亲的声音。前些天,大哥来电话时说,过几天冬至了,家里做冬至节,每年的冬至和春节前后,母亲这二天总会站在村口向大路眺望。大哥说,问母亲等谁,母亲说不等谁,就是想在路口站站。其实母亲应是在等你的。听到大哥的电话后,我的心十分沉。同老婆商量,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了。”昌说到这里,深深地透了一口气,好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
听完昌的说话,霎时间我感到车箱里,有一种无形的压力,紧紧地将我从头到脚箍下来,让我感觉到浑身上下不能透气。想到自己总是以事业为借口,成年累月地漂流于外面,从不知关顾家人。有时母亲打电话给自己时,反而认为母亲年纪大了,变得啰嗦了,老是粗暴地挂了母亲的电话,想到这些,心里万分惭愧。
邻位的小孩醒了,他偎依在他母亲怀抱里说:“妈妈,我做梦了,我梦到我们的花花了。”他母亲笑着摸着他的头说:“你是太想花花了。”
电话响了,是母亲,母亲在电话说:“坐到车没有?天冷了,有带到厚衣服没有?大约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告诉母亲已在车上了,车厢有暖气。这时,感觉到有一股暧流直奔心间。
冬到年就到,冬夜里的梦,全是想家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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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2013年12月20日
修改2018年11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