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台西部路罗川,流传着正月十五吃茶饭的习俗。小时候,我就对茶饭情有独钟,记得每年正月十五,娘亲都要炒茶做茶饭。其实,茶饭不是“茶”做的。只记得那时候,一到正月十四,娘就开始忙碌炒茶备料。只记着,她每每炒好一样儿料,就会捏起一两粒花生或黄豆放到我和弟妹们的嘴里。这时,我们便大嚼起来,满嘴生香。然后,我愉快地带上弟弟和妹妹出去玩一大圈儿,是为了不妨碍娘干活儿。等回到家,茶面已经做好了,案板早已被娘收拾得利利索索了。做好的茶面褐黄褐黄的,散发出阵阵香气,忍不住就想去吃一口。吃完正月十五中午的饺子,娘就开始张罗着做晚上的茶饭,剥一把花生,捡一把饱满的大黄豆,再从板柜里抓出一把粉条头,最后把这些都先淘洗一遍,用凉水泡起来。待到日头偏西出了院子,就吩咐我刷锅、添水、点火做饭。我指挥弟妹们抱柴,我点着火,把泡好的花生豆、大黄豆和粉条头放到锅里,呼嗒、呼嗒地拉起风箱来。直到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翻水花,就急忙喊来娘往锅里下米,放茶面。接着,挖一勺做好的茶面,放在水瓢里,舀几勺瓮里的水,把茶面搅开,直到不出现面疙瘩为止。把泻开的茶面水倒入锅里,我便继续烧起火来。待再次开锅,娘又拿来一小块豆腐,到案板上切成细条条儿,放进锅里,再滚几滚,茶饭就做好了。之后,娘还有最后一道“工序”。切一根大葱,剥几瓣大蒜切碎,娘拿出一个大铁勺,伸到灶火里烧热,滴入几滴核桃油。油热了,把切好的大葱急忙放到小锅里,抓进一把盐,爆炒好后,用炊帚抹去铁勺底下的柴灰,然后急忙把铁勺伸进饭锅里,发出“咕嘟嘟”一声响,顿时,满屋子都是香味。天还不算黑,就开始吃饭了。弟弟妹妹们每人端上一碗,都到邻居家去比赛谁家的茶饭香了。我常到北屋奶奶家去,奶奶会讲好多过节的习俗。“正月十五吃茶饭,茶饭能糊雀虫眼。”这我才渐渐明白,山里人的美好愿望就是为了多打粮食。1972年,我高中毕业后,偶然的机会到许家村联中任教。那年正月十五正值年假,这才有机会得以向母亲求教如何做茶面。娘说:“茶饭香不香,炒料是关键。”那天,吃完中午的饺子,娘开始张罗炒茶。我问娘,为啥今天炒茶?她一边备料,一边说:“正月十五吃茶饭正当时,炒料跟五月端午包棕子、八月十五做月饼一样,太早或太晚没有原来的味道啦!”母亲把铲子递给我,要教给我怎样炒茶。她掐回来细细的一把柴点着火,在灶膛铺开来。原来炒茶的关键是火候,要用小火、匀火,静心翻炒。不大一会儿,我发现原本黄黄的粘米面渐渐变成浅黄。再过一会儿,又由浅黄变成焦黄。随着铲子不住劲儿地翻动,醇醇的茶香扑鼻而来。我急忙将炒好的粘米面挖出来,晾到案板上。接着,继续教我炒花生仁、黄豆和芝麻。直到每样料儿炒好,也一样晾到案板上。将晾凉的花生仁、黄豆去皮,然后,一样、一样的分别到案板上擀碎,过箩过筛。每样都做完之后,再掺和到一起,这就做好了茶面。那个十五的晚上茶饭,我亲自下厨去做。那天,娘就坐在旁边,既是老师,又是考官。我有些忐忑不安,紧张地环顾一下面板上的各种配料,先点着火,锅热了放进几滴核桃油,接着放进花椒、葱、干韭花炝锅,加入一把盐,急忙添水。“哗”的一声,锅里冒出一股热气,吓我一跳。添好水后,就大火烧起来。水开了,又把花生仁、黄豆、碎粉条、豆腐丝、小米一一下锅。等锅咕嘟一阵之后,娘说可以放茶面了。我这又把做好的茶面用凉水搅成糊糊,倒入锅里,改用小火熬制,并用勺子不停地搅动。锅里一直咕嘟咕嘟冒泡,茶饭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我回头望望娘,娘笑眯了两眼……那天,一家人高兴地品尝着我第一次做的茶饭,我说不出心中的愉悦。如今的生活好了,茶饭淡出了山里人的餐桌。但老家的茶饭的味道,永远留在记忆的深处,怎么也挥之不去。郭兴珍,女,生于1954年,中共党员,邢台县路罗乡鱼林沟村人。退休干部,喜欢朴实本真的文学作品,闲时也挥笔抒写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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