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针漫谈:医患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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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是个中年男性,右脚踝前侧、右脚大趾关节处及左脚踝前侧、右手腕神门处疼痛,识证不难,问诊结束,我就开始施针。
患处主要在右侧,右病左治、下病上治,取患者左手,先在左手拇指中节关节处竖刺一针,问其右脚大趾有没有好一点。
患者瞟了我一眼,脚趾痛,你怎么扎手呢?我笑了笑,简要把黄帝内针的特点说了一下。患者没吱声。
我继续在左手阳池处刺入一针,问他右脚踝有何变化?没变化。他说。一点没有变化?我问。
没有,没啥变化。他的回答十分肯定,甚至有些许不满。
我又在他左手神门处刺入一针,问他右手患处有没有好点。没有变化。这次回答更干脆。然后补上一句,你扎这里没用的,扎那里才会好。他特地用手指了指患处。
三次用针,有意换了三个地方导引,都没能把他带过来。
前阵子还遇到一个女性患者,大约在五六年前开始出现哮喘症状,后来愈发频繁,这两年是每天都发作,每天要喷药。医院给她下了结论,这病没法根治。
第一次扎针,因为已经喷过药,症状改善不是很明显,她有些将信将疑。
第二次扎针,患者正好哮喘发作,呼吸困难且有哮鸣音,鼻塞,头昏,胸闷,不能平躺。用针后,几乎所有症状都是当即改善。
唯独鼻子呼吸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大正常。问了两次,她都说挺好。但是旁人听着就是感到声音不对劲。
忍不住再次问她,你鼻子真的舒服?她回答说,是啊,比以前好多了。慢慢才弄清楚,她来扎针,只是想着有所缓解,没想过这些症状能够全好。
我在大骨空穴加了一针,她鼻子呼吸不适的症状很快没了。
面对患者的惊讶,我很认真的跟她说,如果仅仅是想缓解症状,下次不要来扎针了。你自己都不想治好,别人怎么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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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针从症入手,看起来对治的只是人体局部不适,无非也是在经络和穴位上做文章。
也正是这样一份认知,让很多人始终揪着经络和穴位不放手,围着病灶转来转去煞费苦心,却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生病的人。
患者也是如此,认为看病是医生或者医院的事,自己在其中扮演怎样一个角色,很多人懵懵懂懂不明就里。
黄帝内针作用的是人这个整体,或者说黄帝内针治的是患处的症,但作用的是生病的人。
我们常常讲抓手是阴阳,核心是调中,其外在表现是不适症状的变化和改善,内在机理却是人体阴阳这个本的实质性改变,症只是一个方便的切入点。
为何黄帝内针十分重视导引这个方法?因为导引聚焦的是患者身心这个整体,通过医患之间的良性互动,把患者带到形神具备的这个生命体系中来,引到对疾病和人生的正确认知上来。
医患之间步子协调了,彼此契合了,双方合抱形成螺旋式上升的关系,医患同气也自然而然成就了。
比如这个男性患者,他完全封闭在固有的自我观念里,选择了与医者的背道而驰,最后只能无奈放弃。
再比如,这个女性患者经过交流,选择了与医者的联袂而行,也许就迎来了一个全新天地。事实上,后续的针治情况,也是一步步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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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君火不明,常常会给用针带来很多障碍。所以遇到无效、微效或病情容易反复等情形时,除了对照法则找原因,也要多在导引上找问题,并把医患同气作为一个重要前提。
如果我们静下心来,在问诊察症时,患者能不能和自己形成同气,其实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感觉。
前几天接诊了一个脑溢血后遗症患者,患者怕针,而且神思不定,特别胆小,那颗心好像总是远远的不见踪影。第一次用针结束,我就跟他家人做了一次深度交流。
患者首先要学会把心神收回来,逐步克服对病痛的恐惧,弄明白谁是健康的主人。不论是康复训练还是针药等外力,不过是一件普通的劳动工具,患者才是那个真正在劳动的人。
“阴阳自和者必自愈”,医患之间也是一对阴阳,只有双方有了真诚的和合与交感,才能拥有华丽丰满的成熟果实。
张三针笔记
三生万物 针行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