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风情——李家骝记2020年南疆采风写生之旅

寻着当地踯躅而行老人的脚步,耳畔传来阵阵欢快鼓乐之声,寻声而至的是古城里的传统老茶馆,这里是当地男性老人每天必到场所,他们在这里席花毯而坐喝茶、用点心,三五好友聊天,观赏艺人弹奏乐器、或引吭高歌、或翩翩起舞,情之所至就加入其中,日复一日。

喀什的牛羊巴扎通常会在周末,从清晨天亮开始,一车车的牲口陆续从周边村庄运来市场,有牛、羊、马、驴、骆驼等等,接着开始卸车,把牲口圈号,等着买家现场看完谈好了价格牵走。这里完全是牲畜的交易市场,没有鸡鸭鹅等家禽出售,在牛羊巴扎顶有意思的是各式各样来巴扎的摩肩接踵的人们,每个牲口养殖户或商贩,都会很仔细的挑选牛羊驼马,经过“袖子里的交易”一看、二摸、三抱、四成交,基本上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有时候也会有中间人参与双方交易,那就更有趣了。

塔县篇—阳光照耀下的塔什库尔干

塔什库尔干塔吉克族自治县地处帕米尔高原,塔什库尔干在维吾尔语里意为“石头城”,因县城北有古代石砌城堡而得名。塔什库尔干是丝绸之路的要塞。也是《大唐西域记》作者玄奘行程二万多公里西域取经一十七年归来的开坛讲经之地。帕米尔高原位于中亚东南部、中国的最西端,横跨塔吉克斯坦、中国和阿富汗。是亚洲多个主要山脉的汇集处,平均海拔4000米-7700米。主要居民为塔吉克族。“帕米尔”是塔吉克语“世界屋脊”的意思,高原海拔4000米。帕米尔高原的最高峰是位于喀喇昆仑山脉的乔戈里峰(K2峰)在中国和巴基斯坦的边境上,海拔8611米,为世界第二高峰。当年已过不惑之年的玄奘归心似箭,选择直接北上,翻过帕米尔高原进入塔里木盆地南缘,沿丝绸之路南道的莎车、于阗诸国东归长安。玄奘在《大唐西域记》记载如下:“国境东北,逾山越谷,经危履险,行七百余里,至波谜罗川。东西千余里,南北百余里,狭隘之处不逾十里。据两雪山间,故寒风凄劲,春夏飞雪,昼夜飘风。地碱卤,多砾石,播植不滋。……”。不知当年玄奘大师是以何种坚韧地意志来经历这些路途磨难,他被鲁迅誉为“中华民族的脊梁”!

婚礼

金秋十月的塔县正值塔吉克族举办婚礼的高峰季节,各个乡镇都有热闹隆重仪式感极强的塔吉克族婚礼举行,。塔吉克人的婚礼通常选在秋高气爽、牛羊肥壮的金秋。婚礼要热闹二至三天,新娘在新郎接亲前不见外人,接亲当天要用厚重的面纱遮住,过门三天后才能除去示人,揭开面纱还要有一套礼仪过程。往往一家结婚,全村庆贺,整个村庄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中。据介绍婚礼上,男女老少昼夜在手鼓和鹰笛、拉巴甫(热瓦甫)、布兰孜库姆、塔吉克式艾捷克的伴奏下载歌载舞,主家还会拿出不菲的奖金举办叼羊比赛。

塔合曼乡东眺雄浑慕什塔格峰在群山环抱塔合曼湿地草原中,水草肥美,牛羊成群,塔合曼白练般的盘桓在雪山脚下,来这里看婚礼上的叼羊比赛再合适不过,叼羊这件事,对每一个塔吉克男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抵抗的诱惑运动,上过叼羊场的人,会释放自己骨子里的天性,他们在马背上雄健的英姿,仿佛与先辈们有了直接的交流,这是属于他们民族最古老的基因。那种激烈的碰撞,血脉喷张马群冲着一只羊聚拢的时候,每一次马鞭的抽动,都好像要将羊和人一同撕裂。争夺异常激烈,摔伤踩伤都是家常便饭。别说叼羊,就算是我们拍叼羊的,也是危机四伏。有一次我由于贪心想拍好的画面,结果眼看马群朝我迎面奔来,吓得我拿起相机撒腿就跑,就那么一瞬间要被马群追上的时候,他们突然转弯我才逃过一劫。一般的比赛越到后面大家都越疲倦了,而叼羊不同,越到后面大家兴致越高,马好像也感受到了骑手的热血,奔跑的一如既往。蓝天雪山之下漫天黄沙,蜂拥而至的大群马匹载着它们的骑士由远及近,男人声嘶力竭的吆喝声,马鞭起起落落,僵持抢夺的撕扯中,夺得羊的骑士一路绝尘而去,一大群马匹又嚯得掉转马头追逐远去……这些画面就是叼羊的精髓。帕米尔高原上耀眼的阳光毫无保留的投射在塔吉克族汉子那张张雕塑般的脸上,线条、投影分明,剽悍的身形更是写生创作的好素材,而他们相得益彰的好伙伴骏马更是上镜率极佳!

马尔洋乡

马尔洋乡地处山区,地势西高东低、南高北低,平均海拔3800米;境内最高点位于马尔洋达阪,海拔4500米;最低点位于皮勒,海拔2500米。距塔县130多公里的山路,几天前的降雪使得我们在将要翻越海拔4500米的唐勒达坂时路面不断出现的状况,先是看见一辆载着接新娘的一行6、7人的轻型客车在一侧是峭壁一侧是几百米的悬崖、不宽的、覆盖着冰雪的路上超越我们的越野车而去,正在赞叹着年轻的塔吉克小伙的驾车技术优秀,十几分钟后,发现前方路上这辆车的右后轮已经甩在悬崖边,惊得我也是一身冷汗,于是全身神经紧绷,毛孔大张的一路盘旋而上行驶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山中,也不知道怎么就在车子不断点刹漂移中翻过了达坂,下山的路更是不敢往下看的腿软中行进,战战兢兢终于下了雪线来到来四周更像是某个寂寞的星球,两厢绝壁之间马尔洋乡政府所在地迭村。

继续前往20公里以外的皮勒村更是一个绝美的世外“杏”园,仲秋里猩红的、艳红的树叶杏树遍布山谷,叶尔羌河一路随行,早两年村里的孩子们还要乘着骆驼和溜索过几道河上学,现在公路已经穿村而过,只是还有一些路段有落石滑坡的危险,先见当年路途的艰险。

而我们被的邀请夜宿布侯其拉莆村真是意外的惊喜,黄昏时分来到布侯其拉莆村,几段被洪水、冰雪摧毁的公路见证着这里生活的艰辛。

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几乎是全体村民正在集中在一户人家的客厅中为年满三岁的小朋友过生日,难得的日子里大家围坐在塔吉克族特有的铺满花毯的大炕上,载歌载舞。夜晚的小山村繁星璀璨,银河倒挂,而身边的河水正不停的流淌着,奔流在喀喇昆仑山巨大怀抱中。

我们在雪山之巅的达坂上远眺乔戈尔峰,蓝天下地球高高隆起的褶皱犹如利刃般的直插云天、而大山深处人们生生不息的繁衍生活着,有梦想;有欢乐;有忧伤;有亲情;有爱情,有那么多的美好、美妙事情发生;也有阴暗的、丑陋的事情发生,亘古未变的似乎是着广袤无边的宇宙。

阿迪力夏和他的妈妈

班迪尔乡的坎尔洋村是著名作曲家雷振邦先生创作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采风地,据说当年在坎尔洋村驻村一个多月,就写出来传唱不衰的歌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听当地干部讲他的女儿雷蕾几年前也来到这里住了几天,想必是想领略父亲当年的创作情怀和环境。

很快一片金黄的草场和艳阳下的柳树林、挂满果实的沙棘林吸引了我们,一大群牛羊悠闲的啃食着草地上的草,远处正有一个有着面容俊朗、带着满脸稚气的塔吉克族少年走来,他正挥动着鞭子驱赶羊群,交谈中我们得知他叫阿迪力夏,这片草地是他家的冬季草场,而羊儿们现在需要去离家更远的草地觅食,以他小小年纪很沉稳的介绍自己是在县城住民族宿制小学四年级的学生,是男生班长,学习成绩还很不错。不一会儿他就把我们领回了家,又介绍他温柔美丽的妈妈给我们,妈妈则一脸柔情,骄傲、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阿迪力夏告诉我们妈妈是护边员,爸爸也工作在村里负责供水;他还有一个姐姐考上了喀什的重点高中;他还高兴让妈妈特意带上塔吉克族特有的花帽同我们照相,又不停地诉说着村里的第一扶贫书记在带给村里的变化,帮扶村里建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主题的文艺演出场所和观星台发展旅游产业,带着村里的学生们认识自己家乡的山山水水,夜晚登上高高的观星台去看壮观灿烂的流星雨……

返回喀什葛尔城的路上,赶上一个晴朗的好天气,湛蓝碧青的天空下白雪皑皑的“冰川之父”—慕什塔格峰格外清晰,我举起了相机,霍得一对雄鹰拔地而起,腾空飞翔冲入我的镜头……,蓝天下阳光耀眼的照在我们身上,我们情不自禁地踩踏厚厚的积雪,拄着登山杖登上通往慕什塔格峰顶的一处台地,顶峰似乎触手可及;捧一把雪花,扬起漫天地飞舞,仿佛回到童年的时光,欢笑中我们着实体验了一把冰雪运动和登上运动的乐趣。

千百万年来,山山水水仿佛从未改变,人类也只是匆匆过客,而我们人类,却在不断的对自然进行着破坏和索取,留住过往的美好。更要珍惜眼前的幸福!我在想生活在这里的人们不正有着雄鹰般的意志、雪山般的胸怀守护者家园,守护祖国的边疆,守望着美好的未来吗!

陈明群

2021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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