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与哀矜·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

【前言】:这是关于Raymond Carver 的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的读书笔记。

题目倒是取自张定浩的随笔集,既然他自序说题目是被赐予的,那我且坦诚地说是因为自己对这个题目倒是颇有感触,由此选作这篇读后感的题目,倘若前辈偶能看到,也万望见谅。

爱情在个人看来,实在是沟通了现代和原始,激情与理性。正如Terri在文中死心塌地地确认,那个不断地肢体伤害着她的Ed是一位真正爱着她的男人。这个叫Ed的男子一边抓着Terri的脚拖着她的身体且让她的头不断地撞到什么,一边疯狂地对Terri喊着,我爱你。

当Terri坦然地说着这些故去的往事,并且郑重地对着自己的丈夫Mel说,你不应该否认,他是爱我的。Mel却脸带嘲讽,硬是将其描绘成了一个疯子,并不断地饮酒。

张定浩的“哀矜”出自《论语·子张》里,“若得其情,则哀矜而勿喜”。

诚然如此,我想Mel的情绪应当是复杂的,因为这份感情已然掺杂着过去,Ed在Terri心中将永远无法真正死去,就像枪打入口腔,绽出一朵殷红而深刻的花来,痛苦却充满着一种超越生死的吸引力,牢牢地印刻在Terri的记忆里。由此倘若Ed没有因此死去,相反却能获得新生,而Terri却将永远留存在这过去的爱欲和哀矜之中,无法自拔。而作为Terri新的守护者,他始终像是一个骑士,背负着沉重的盔甲,这种中世纪或骑士小说里的骑士佳人的故事,说实话不过是一场荒诞的将就,被心上人伤害的佳人投入了骑士的怀抱,并随之相伴一生,可归根结底,骑士有他的家妻,而佳人有她的王子,这场将就由此便促成了不可言说的悲哀。

然而这种悲观情绪影响下的Mel之后又说,其实我们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痴情,倘若任何一对热恋的情侣其中一人死去,另一人便在一定时间之后便会另寻新欢。所谓爱情不过是一种激情下的感情,当激情逝去,烟花消散,浪漫也就变得如白天般平淡无奇。

如此一来,其实张爱玲所说的倒不对,不管是白玫瑰和红玫瑰,其实娶了哪个,最终也都会一同变成白饭粒或者蚊子血,这种悲观的思绪下,所谓真爱也就具有了时效性,在爱欲消散之前,我们只会深陷其中,正如《女性瘾者》在合奏的那一刻突然爱欲的感觉丧失,于是这场久别重逢的爱情在短暂的滋润之后便干涩得难以磨合。需要用爱欲支撑的爱情最是浓烈,而同样,它也最易见异思迁。

当然没人能够否认这种爱欲的浓烈,也不能够否定它一如既往的短暂爆发力和破坏力,正如Ed对Terri,一直暴烈的公狼对于一只娇柔的母羊,期待着吞噬和疯狂的占有,以及无视对方的存在和伤痛,最终也最易刻骨铭心。由此为何初次恋情都会被许多人所铭记,因为在初次的狂暴之后,或许这种失落促使他们在下次就知道了哀矜。然而这种哀矜真如Terri与Mel,诚然如水,却依旧会想起往日令人灼痛的烈火。

因此当一段感情中若是真的听到对方在回忆过去,纵使有那一秒,心思缜密的人也会发现,其实身边人在那一秒里纵使在你身边,却也不过是在和自己心中所思的那个人过日子,倘若将就,就做一个替代品,倘若承认被骗,也仿佛如丧失了精力,再也没有那么多付出的勇气,人们说Raymond的小说里常常书写这种感情和婚姻的破裂以及那代人的失败和消极。其实不过是这些小说人物在经历时光沧桑不得以怀着哀矜的姿态并带着The Party is over的心态去收拾人生的残局并偶尔怀念过去。

正如《绝美之城》之中Jep所说的那样,我们不过生活在世界残破的边缘,只不过几个老友相聚着,偶尔说些笑话,相互扶持安慰罢了。Raymond或有这般情绪我倒不能确定,然而读着文字,却总能体会出这种对那个充满爱欲的时代的逝去的哀婉。

可是Raymond 也没有忘记过自嘲,正如安德烈去嘲笑Jep的那样,当这个世界的悲观主义者在冷眼看着乐观主义者的莽撞并嘲笑着他们的无知的时候,是否悲观主义者才是那些个Bad loser。那个像疯子的一样的安德烈狠狠地怒斥了Jep,说你怎么知道对方没有那种感觉。就好像那对相濡以沫的70多岁老夫妻的情形像是在嘲笑Mel一般,或许只是因为你没有遇到过爱欲与哀矜共有的爱情,你此生没有与最爱的人白头偕老,你就荒谬地控诉着人性的善变和不忠。由此Mel诉说了两个故事,并且最终在略微的酒醉中言语和情绪荒唐起来。

是嫉妒他人饱满的爱欲还是哀婉如今苍白的哀矜,是痛苦苟且的现在还是怀恋激情的过去,但无论如何这种复杂的情绪都要用酒精来消弭。

而最终四人所在的屋子一黑,仿佛也像人生落幕,想来无论何种状况,也不过白驹过隙,世界所有纵使爱欲与哀矜也都抵不过幕布一落后的苍凉,如此想来,这篇文章倒也算是写出了真正人生的味道。

其实我们终其一生不过都在找寻答案,然而在这途中我们却早已过完了一生。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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