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乡情29】邢剑君：乡村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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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杂记
邢剑君
雨水中的静静乡土
只有雨季，才能找到乡村的泪腺
点点滴滴的雨水终于落下
乡村，是静态的，她流到腮边的泪水
是繁华落尽的另一种景象
这时麦子已经归仓，播下的玉米
静静地等候在滚烫的泥土里
若母亲怀胎十月的腹部
在这里，父亲们坚如磐石，
在小到中雨的屋檐下谈论收成
他们心平气和，播种收获，休养生息
季节将干旱收回天空
父亲们，把牢骚收回腹中
其实我已经忽略
雨水，也是幸福的另一种解读
我站在雨水的家园
看沉寂的田野，忽然感到了自己
如一棵小草的卑微
天气渐暗，我分明看见
自己与泥土愈来愈远的距离
那每一寸泥土，都生长着生命
雨水滴落，庄稼生长，而我却无法面对
乡间，这多年来的逆来顺受
干旱来过，风来过，雨水来过
这柔性的泥土，包容的泥土
让我无以诉说
雨水啊，你该落下就落下吧
不要让乡村一等再等了
枕着巨大乡愁的泥土
缘于你，一场雨水的降临
今夜将安然入眠
写给家乡
家乡把我掏出心窝，不管多远
我依然是她37度的体温。梦回家乡
我声声喊着亲娘
喝过家乡的奶，此生不饿
饮过家乡的水，此生不渴
淌出家乡的小河，我的喉咙
依然是家乡的呐喊。乡音
一张口就钻进肌肤，那种切肤的痛
相伴此生
呼吸停泊在家乡
心跳，也停泊在家乡
明显加快血液的速度
无论从那个角度，我都是家乡
那池温弱的河水，那根脆弱的敏感
一触即裂，随时都会挣脱泪腺
多雨的家乡，每朵积雨云
都盐份十足，来自我深刻的双眸
面对家乡，心纯净成一块玻璃
毫无杂质，四季分明的镰刀
随时割去心头一些欲望
回归家乡屋檐下，所有的童年
一针一针缝过，母亲的针脚
恪守着一生的时光，不敢伸手
手一伸就是刺骨的叮嘱
隔山隔水，家乡的乳名时时喊过
渐行渐远，我是她坚强的小拇趾
脚上添了远方的新泥
而家乡那颗宽阔的心，原地不动跳着
让我忽略了季节的长大
家乡到老都郁郁葱葱
只有异乡，才纤生皱纹与白发
怀念炊烟
远远地，看乡村
看乡村曾经升起的袅袅炊烟
恍若三十年前，村子上空，那些宁静
那些安详若鸟群一样飘动的炊烟啊
阳光的正午，是妈妈呼唤儿子的时刻
炊烟，与我们的乳名一起
被村庄记在心上
这温柔的炊烟，亲切的炊烟
把幸福的因子传递到每个角落
在任何的大田，弯腰劳作的父亲
都能伸展腰肢，此时他酣畅的笑
若沉入水底的船
浮出水面
炊烟，这吉祥的人间烟火
袅袅飘动的背后，是我们深刻的记忆
那些庄稼，那些
在童年里生长着的庄稼
只有炊烟，才能深入它们紧闭的内心
年复一年，母性的炊烟
我们在她知冷知热的怀里
感受着雨水和阳光
感受着亲情和温暖
炊烟，这童年记忆里的唯一天空
被我珍藏在心头某一角落
那些的美好细节
曾一次又一次穿越我孤独的心扉
如今，我喜欢站在任何一个高度
看故乡
想起炊烟，所有勇气就会聚集内心
在任何一方的天空下，都能抬起
我曾经受伤且一直卑微的头颅
幸福的棉花
棉花，在母亲手上生长
翠绿的枝叶，属于夏天的另一种温暖
她们开花，抑或结蕾
都在母亲慈爱的注目下，多么幸福
早晨，是她们温馨的舞蹈
夜晚，是她们沉静的睡眠
家乡的泥土，被一层厚厚的温暖覆盖
伏季，我曾以一滴露珠的姿势
接近棉花，悉数她们一分一秒的呼吸
这时乡间，一朵白云路过
让棉花在湿润中交谈
这缠绵而充沛的雨水
我应该将棉花，归结于第一种幸福
如我无虑的青春，一片纯净
甚至跻身而出的小草
都是一种遥相呼应的默契
我想时光的薄翼，就长在她们上面
一寸一寸长大乡村的童年
在三伏，第一颗蕾挂上枝头
母亲招了招手
棉花里面的幸福呼之欲出
一切与阳光有关
无论它存在抑或隐匿
棉花，这乡间最陶醉的幸福
一直绵软在母亲眼里
她们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
守望乡间，那些散居的，流失的
甚至销声匿迹的琐碎生命
重归于今天的幸福章节
成为我肌肤相亲的一脉乡情
与一棵麦苗的对话
春天来临，是渴望滋润的日子
爱人打开今年的灌溉，让水
开始一年之中与麦苗最原始的对话
没有温度，没有雨水的日子
麦苗始终生长在田野
麦苗，是春天的最后坚持
我不知道，从一棵麦种发芽开始
生长的过程需要几多等待
爱人的目光一次次从它们的头顶抚过
她端化肥的手，有些颤抖
据说，这袋化肥比去年整整涨了十元
一只去年就经过的麻雀
此时正回过头来
保持着它拔苗助长的姿势
麦苗，成为村庄的再一次沉默
那些鸟语，它始终不会理睬
春天的太阳与日俱暖
爱人，腾出瘦弱的身体
以心与一棵麦苗进行交流
当然，她不会告诉麦苗
它们生长的实际成本
【作者简介】邢建军，笔名邢剑君，现任中共平山县委《平山通讯》总编，打工诗人，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美术家协会会员、河北省中山国文化研究会理事、石家庄市作协理事。自1989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各级报刊发表文学作品千余首（篇），作品散见《人民日报》、《工人日报》、《中国诗歌》、《鸭绿江》、《山东文学》、《星星诗刊》、《河北作家》、《草原》等报刊，并在中国作协和《光明日报》、《诗刊》、《中国作家》、《青年文学》、《星星诗刊》等报刊举办的征文大奖赛中获奖。2015年，诗歌《守望美丽中国》、《赶考行》获得河北省首届网络文化五个一作品奖。著有长篇小说《天桂云岚》、诗集《守望西柏坡》。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