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楼阁】朗诵//买菜 / 开普饭

买菜
作者余育华

又是一个周末，我们十几位年逾六旬的初中男女同学相聚在一起，欢声笑语在午餐席上热情飞扬。饭后两点多，节目进行到下一轮，队伍涌到歌厅。文艺细胞丰富的就放开歌喉，满怀深情地唱着《我们这一辈》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爱跳的伴着歌声在翩翩起舞。有的磕着瓜子喝着茶，在闹声的笼罩下，三三两两相互附着耳朵在大声交谈，气氛热闹非凡，一直到近五点大家才余兴未尽地走出歌厅。冬天的下午，天黑得早，我和一个顺道的同学一起乘公交车回家。
寒风凛冽，冷雨还在淅沥沥地下。来到公交站，只见一位身披白色塑料布的老农妇在卖白菜。她裹着紫紅色的旧头巾，穿着不太厚实的黑棉祆，双手互钻在袖筒里，哈着腰，在菜框边来回踱着小步，似乎是以活动的方式，驱赶严冬的寒冷。
见我们走过来等车，便问，“老板，买菜吗？”
我说，“这么晚了，你还在卖菜呀？”
“没办法，还没卖完呢，”她说。“今天周末，我已来两次了，上午卖完了；下午又挑些来卖，自家种的，没放化肥，不坑人。”
我说，“你那么会赚钱呀，一天都来卖两次啊。”
她说，“没办法，家里穷，小孙子要上学，攒点钱贴补一下。”
我说，“你儿子呢，怎么还要你这么大年纪来卖菜？”
“唉，没法说了！”她叹了口气，“儿子小时候发烧生病，耽搁了治疗，烧成聋哑了，好不容易找了个腿脚不方便的媳妇，成家晚，所以孙子才上小学三年级。”
我说，“你老伴呢？”
她哀叹一声说，“他在矿上打工，得了矽肺病，没钱治，拖不过去，前年走了，要不怎么要我来卖菜呢！”
我问，“你家是哪里的？”
她回答:“响水湾啊。”
我说，“啊，十多里路呢，再晚就没公交车了。”
她说，“没事，没车就走呗，反正也习惯了，今天的菜卖不完，过夜就变相不好卖喽。”
我问:“多少钱一斤呀？”
她说，“本来是三块钱一斤，现在晚了，打包就两块，就剩这么些了。”
我说，“你称一下总共有多少，我全买了吧，你早点赶车回家。”
“是吗？”她疑惑的眼神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快称吧！”
她回过神，连忙说今天碰上好人了。颤抖的手拿了个塑料袋，把剩下的白菜往里装，整整两大袋，她借着路边广告栏的灯光，眯缝着眼睛小心仔细称着秤。
“十二斤半，就算十二斤吧！”她说。
我抽出一张五十元的递给她，“拿着吧，不用找了，赶快回家。”
她说，“那不行，你已经帮忙了，我感激还来不及，怎能还占你的便宜呢！”
说着，便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一个装钱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她今天的收获。她正在翻找着要找的零钱，这时正好车来了，我拎着菜，对身边的同学说，“快走！”
车门关了，只见她赶到车门口，大声呼喊着，“找你钱。”
我向她挥挥手说，“早点回家吧！”
车厢里，人群低声私议起来，各种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视着我。我递给同学一袋子，说，“给你一半，我吃不了那么多。”
同学说，“你走到哪里，都在做善事。”
我笑着说，“尽良心过吧！”
回到家里，老伴看我提着一大包菜回来十分奇怪，我如此这般地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她手指点着我的脑门说，“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