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刘效全||缅怀二叔

缅怀二叔

文/刘效全

岁月匆匆，时光荏苒，不经意间，二叔（我对象的亲二叔）离开我们已有七年之久远。

缅怀一个人，不一定亲密无间，与二叔虽不是太熟欢，但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谋面，却给我留下了深深地怀念。

缅怀一个人，不一定多么伟岸，二叔虽一介平民，酒经常喝红脸，家里的营生懒得去管，但大彻大悟，大义凛然。

二叔的亡灵早已走远，我对二叔的怀念，却没有搁浅。话说七年之前，媳妇拨通我电话，哭哭啼啼说二叔已走远，搞得我一头雾水，不晓得真相如哪般，哄劝媳妇，好哄歹劝，媳妇终于平复下来，与我详谈：原来二叔一辈子平平淡淡，今个却做了个惊人的了断，一根细绳吊死门栓，自我解脱，不再给儿女添负担。

与二叔的几次谋面，给我留下的印象也算深远：人精明但不能干（惜力，不愿意埋头苦干），日子清苦粗茶淡饭，手头拮据度日混天，儿女争气家业置添，坐享其成其乐安然，身心痛楚医院瞧看，身患绝症响雷惊天。儿女孝贤毫无怨言，再苦再难医治必然，诸事搁浅筹钱住院，收效甚微癌患无边，钱如流水无底洞填，儿女无怨咬紧牙关，父观在眼心甚不安，家业未置负担再添，思虑良久惭愧无颜，顽疾难除儿女掏干，人财两空情何以堪？

身患绝症的二叔，起先也与众人一样，不肯轻易放弃求生的信念，积极配合治疗，听从主治医师的叮嘱，尽力锻炼，努力提高自身免疫力，信心满满，定要战胜病魔，康复出院。

病来如山倒，尤其是癌患（二叔一直不知道是这病），一旦确诊，就是晚期，病入膏肓，余日苦短。起初，每天注射、服用了药物，感觉浑身明显得轻松，二叔很是欣慰：孩子们的钱没白花，但愿自己早日能康复，等出院了，一定要干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帮孩子们。可渐渐地，同样的药物，疗效却一日不如一日那么明显。有一次，几个医生查房，询问他感觉病情恢复得怎么样，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药效大不如刚开始使用的时候那么明显了。医生明确地告诉他：“这已经是当前国际上最好的药物了，时间久了，身体会产生抗体，药效就会大幅度降低，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三分治七分养，恁就配合着安心养病吧。”

“国际上最好的药物”，犹如一声惊雷，把二叔惊得一个激灵：天哪，那得多贵啊！孩子这小家底，哪能经得起这样折腾？再说已经使用国际上最先进的药物了，看来自己的病不容乐观啊，二叔一下子像泄气了的皮球，彻底蔫了，呆愣愣得躺在病床上半天不说话，心里却在想：医生不是说，三分治七分养吗？问问医生，拿些药物，回家静养，花费能少些，家里相对安静些，想吃什么在家做还方便些。二叔把这个想法给医生沟通了良久，医生考虑了下，答应给他再做个全面细致的检查，第二天结果出来，医生给开了些药物，给孩子们交待好，遂了二叔的意愿，回家静养。

刚回到家，二叔装着挺舒心的样子，该用药用药，该起来活动就下床活动，让吃东西就吃，疼痛难耐的折磨，也咬紧牙关，默默忍着，还时常给两个孩子说，在家就比在医院好，心情好，环境好，吃饭方面，自己做的也比医院卖的好，你们放心吧，会越来越好。孩子们心知肚明，对爸爸点点头，一脸苦笑，其实孩子们根本没猜到他们老爸的心思。躺在病床上的二叔，想前思后，考虑了很多：最好的药物，昂贵得很，该死的病，又给原本不富裕的孩子们，增添了沉重的负担，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没能给孩子们创造什么家产，反倒又来累赘孩子们，这毛病如果花钱能治好，还有个盼头，关键是这该死的毛病，已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已不值得孩子们再花冤枉钱，罢了罢了，抓紧瞅个空闲时间，自行了断，算是大家都得以解脱，自己不再承受死去活来地折磨，儿女也不再受累赘，受煎熬。就这样，一个坚定、可怕的念头，藏在二叔心间，对，就这样办。生我养我最疼我的八十多岁老娘呐，二子不孝，要先走一步啦，来世，做牛做马将您的恩情报答吧。二叔泪眼婆娑，心如刀割。

可怕的念头一经产生，即开始处心积虑地去找寻最佳时机，时机未到来之前，努力地装作与平日一样，让大家看不出一丁点破绽，心底里却精心地构思着该如何自行了断。一股风吹过，一条吊在晾架上两米多长的细绳，随风飘扬，对，就它了，二叔有气无力地走过去，四下观望，还好，没人发现，先揣身上，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办。二叔拖着虚弱不堪的身子，寻了个笔头，扯了张纸，歪歪扭扭地写道：

大哥大嫂，娘最疼我，我却要先走一步，不能尽孝，拜托恁们代劳，我选择离开，不是孩子们不孝，孩子都很好，我不能再拖累他们喽，大哥大嫂，我知道恁们人好，我走了，我的娃，还麻烦恁们帮忙关照；孩他娘，跟我大半辈子，福没享到，如今又不能和你白头到老，拜托你把自己照顾好；闺女，儿子，爹爹不好，没给你们留下财富，没能把你们照顾好，爹爹不能再拖累你们，再让你们为爹掏干腰包，爹爹就这样走了，对不起，爹爹告诉你们，天堂没有苦痛，没有烦恼，爹走了，你们不要伤心，你们孝心已尽到，以后你们有能力，替我对恁奶奶尽孝，但一定要把你娘照顾好；如果有来生，我们再遇到，我再做你们的爹爹，一定好好努力多挣钱，把你们照顾好，亲人们，永别喽，我走了，咱们大家都好。

字条写好，折叠起来，放入腰包，唤了两声，听听没有动静，拿出那条两米多长的细绳，寻个门栓，死结系好，脖子套进去，转眼间，就这样走了。

二叔的一生，平平淡淡，但走得悲壮，不是退缩，不是逃避，是大义凛然，是责任使然。

愿二叔在天堂一切安好！

作者近照

刘效全，笔名：卧龙居士，山东济宁市嘉祥县人，公司职员，酷爱文学，爱好写下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在校学习期间，写的文章经常在学校广播站播送，是小有名气的“校园文化名人”。多年来一直不肯放弃创作的梦想,一直坚持留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心去记录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怀有一颗炽热的创作梦，持之以恒，坚信：是千里马，早晚会遇到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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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陇上光明

插图：

编委：

赵富有 毛韶贤 岳海明 赵小军 张素云 合非 赵鹏  刘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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