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山 刘志勇//刚娃是个稀巴烂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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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娃知道我爱写,曾对我说:“兄弟,闲唠给你哥也写份简历,有机会给老板们引荐引荐”。我说行。
从此后,平常时我就勤留心,多搜集,不是说“不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有多少回,每当我一提起刚娃,熟悉的人先是“呵呵”,然后“嗐”的一声,说“一言难尽”,接下来自有一番说道。日积月累,我觉得刚娃还真不是一般人,“简历”倒霉挺有料!
刚娃是大工,会砌砖,说新娃(包工头)是他师傅。多年来鞍前马后,追随新娃在县城搞建筑。我问新娃说刚娃干得咋样,新娃说:“好着哩!就是有时侯,比我尿得还高!”
我“嗐”了一声,认为说得好。
其实,刚娃的毛病我也听说了不少,眼高手低,还自我感觉良好,凡事都“有办法”,而实际上是一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悠”的把式。
2005年,我所在的企业要盖办公楼,刚娃抓住了机会,非让我给他“引荐”一下。我想肥水不流外人田,能帮就帮他一下吧。
老板相信我,很给我面子。没几天签了协议后,就把工程包给了他。
开工了!方底子,拉模板,打圈梁,垫土方,砌围墙,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板满意,我看着高兴。
没想到线浇一层时出了差,地基软,因考虑不周,支模欠牢固,正干得起劲时,塌方了!钢筋、水泥、石籽、模板、钢管,乱七八糟塌下一河滩!
老板气炸了!我懵了!刚娃呢?做下了痴怂事,不敢多说一句话!
说什么?主家摊上这么大的事,谁能不生气?老板啥都要用好的,包工不包料,让你放开手脚干,你就给人家干成了这?咋给人交待?按协议让你赔,你能赔得起吗?
我头痛欲裂。
可再生气,线浇讲究一块玉,事情不能耽搁,得抓紧哩!
亏了本往里算,朋友帮忙劝说老板:“好着哩!不幸中的万幸,人没伤着。”
哪里跌倒哪里爬。我用脸擦着,众人劝着,刚娃拍胸膛保证着,老板压住了火,才让工程二次上了马。
吸取上次教训,一层总算完工了。可当拆模后又傻眼了,只见有根大梁走了形,象蛇吞了蛤蟆,凸出了一个疙瘩。
“有办法!”刚娃不含糊,搭上梯子拿把锤子,“嗒”、“嗒”地整了起来。
我禁不住调侃地问:“刚娃,晕吗?”
“不晕!”刚娃头也不回,干得正起劲。
“我晕!”说完后,也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盖二层时,老板另寻了人,贵贱不要刚娃干了。
至于要工钱刚娃“有办法!”,一见老板就哥哥长哥哥短,隔三差五来得不停,又是买烟又是提酒,总算下来,工程款倒付了个八九不离十。
就是这么个人,还偏偏喜欢人称他老板,刚娃姓吉,当有人“吉老板”、“吉老板”叫他时,他说听着舒服。
“小月亮”发屋,是他常光顾的地方。发廊妹子左一声“吉老板”,右一声“吉哥”,叫得他骨头都酥了。当问他理个什么发型时,他说怎么时尚怎么来!
结果被理了个“沙马特”:鬓角光光耳分明,头顶如蒿乱蓬蓬。
刚娃对镜一瞅,中!还特满意。说他人老心不老,就爱见这青春型的,走在大街上,活象英国的“摇头布莱尔”!
爱戴礼帽,是刚娃的又一爱好。有次在朋友儿子婚礼上,大伙闲谈说着笑。有人故意问他:“吉老板,现在天冷你戴礼帽哩,那天热了怎么办?”
刚娃说:“有办法!到时候戴有眼的哩嘛!”闻言,有人笑得滚到了桌子下。
赌博场上显身手!人家故意恭维他几声“吉老板”,头一大,立马给钱当不了主,不打得裤子脱了不罢手。
爱猜拳,爱喝酒!逢酒必喝,每喝必醉!喝得东倒西歪是常态。谁家有事,提起刚娃这活宝,都熬煎的。
有次被朋友搀扶着往回送,尿急,还没进门就憋不住了,尿完了仍醉熏熏地,大呼小叫:“老婆,给哥我……,嗝,冲……冲碗蛋汤!”
媳妇抬头一瞅,只见他站都站不稳,裤子的前门牌耷拉着,拉锁都忘了拉!
若有人断言刚娃是粗人、没样子,他肯定和你急,眼窝瞪的,板筋挣的,定和你争个脸红脖子粗。实际上,他也有特讲究、认死理的时候。
快奔30岁了,还娶不到媳妇,有人张罗说给他找个离过婚的,他头一歪,坚决不答应:“我是个在身(没结过婚的),还能娶她个后棍(已结过婚的)?”
四十多啦,房子还没盖好,村里人议论说他白瞎了座宅基地(房基临街且居中,可做门面房)。自家有亲戚曾提出拿盖好的全院和他换,他眼一瞪,坚决不答应:“不行!我还能老穷着。这辈子我盖不起,到我娃我孙子手里还能也盖不起?!”
若有人因此认为刚娃有骨气,人穷志不短,那就又错了。
生活中的刚娃,给钱当不了掌柜的,一有两块钱,用他老婆话说,就胡吃海喝,把钱用不到刀刃上。以致于常捉襟见肘,连日常开支都应付不过来。
谁家过事,常打电话让人捎礼,捎上了又迟迟不还,捱上下一家,又让人给他捎。人家吃一堑长一智,说你先用微信发过來,我再给你上。
过年了要让我给他换新钱,常常是新钱拿上了说旧钱没凑够。
摊上这么个亲戚,你有啥法?
打断骨头筋连着,甩都甩不脱!
人常说,长短棍都有用。刚娃身上也有闪光点。
谁家殁了人下葬刚娃当仁不让,首当其冲。不嫌脏,不怕累,跳下墓坑挪棺定位是他的拿手好戏,待上来时常常成了土人、泥人,还说笑着,毫无怨言,裤兜里胡乱揣着条名旌,故意亮人眼。
有位朋友在内蒙高就,是个项目经理。家有高堂放心不下,逢年过节回来,会邀弟兄们小聚,以联络感情。
刚娃表现突出,有一回喝高了“啪啪”地拍着胸膛,说若有啥事必须“第……第一时间”告诉他。朋友笑着连连感谢。
我屋后有一大槐树,刮大风树枝把檐头的滴水扫掉了好几个,连带着还弄掉了许多瓦,连页都露出来了,风吹雨淋的,急需修一下。
换瓦倒容易,关键是厦檐太高,不安全,我问刚娃说咋办?
刚娃一听说:“有办法!开个三轮垫底下,搭个高梯子修一下就好”。
我左瞅右看,觉得有点悬,不保险,最终没敢釆取他意见,另找人搭脚手架修了一下。
刚娃等不到我回话,电话打过来问我咋回事,我说已经修好了。刚娃听了直埋怨,怪我只是“第一时间”找了他。
“闲唠给我也写份简历”。刚娃的嘱托又在我耳边响起。
综上所述,大家说刚娃到底是个什么人呢?
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今天的刚娃呢?令人沉思。
是人心难测,还是社会复杂?
是社会之功,还是个人之过?还是象歌里所唱得:“社会很单纯复杂的是人呀。”
我去芜存精,由感性升华到理性,贸然写道:“刚娃不是一般人,是骡子,却偏想吃些马料,是根老油条。总之,刚娃是个稀巴烂好人!”
也不知能否交了差,朋友,你认为呢?
2021.7.6.
后
稷
文
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