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河沟里的鱼香味儿【征文】

河沟里的鱼香味儿

孙海霞||江苏

去年供电公司在我们村搞项目，把我家旁边的小河沟开垦成一个大鱼塘。鱼塘的面积大了许多，喜欢养鱼的二伯花了蛮多本钱投放了各种鱼苗。昨儿，二伯打电话过来说过几天“起沟”，让家族里的老老小小都分点儿鱼过年。

过年，鱼文化少不了。鱼谐音余，寓意年年有余，年年富足。因此，过年时每家每户的餐桌上都有鱼，即便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鱼也是必备年货。小时候我家旁边有条公共的河沟，队里面把这条沟分给靠近的几户村民养鱼。每年开春时节，都会有热心的领头人张罗着购买鱼苗，投放在养鱼沟里。然后大家分摊鱼苗费，少则十块八块，多则十几、二十几。完成春季鱼苗投放后，接下去便是小鱼儿自己生长的事儿了。当然，共同养殖的村民也有照顾看管的义务，比如禁止垂钓呀，禁止下河摸蚌呀等等。过冬之后，田里的活计差不多了，大伙儿便开始陆陆续续收拾沟边——割沟岸草。沟岸草中的一部分芦苇杆儿用来压帘子，另一些就留着烧锅。过年时，柴火中我最喜欢烧芦苇杆儿，除了喜欢听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外，更是因为其火力旺盛，不易熄灭，烧出来的鱼肉特别香。沟岸草割干净后，年也就差不远了。腊月二十左右，要开始预约“起沟人”。这个时候的起沟人是很忙的，因为有很多条沟等着他们。起沟人不是别人是妈妈的表哥也就是我的表舅。表舅很是照顾我们，所以，我们的起沟时间一般也就排在了二十六、七里。那个年代没有冰箱，二十六、七这个时间段是最好的，鱼头放在年前吃，用豆腐白煨汤；鱼段儿红烧，留着正月里吃。

起沟时一般是大表舅和二表舅两兄弟一起来，他们有一个大大的渔网，另外还备有黑色的下水裤。下水裤从脖子包到脚，整个人穿进下水裤后，走起路来“踢踏踢踏”的。小时候，我最喜欢跟在舅舅们的后面，看他们“笨拙”地走在河岸边，接着两兄弟分开，在河的两边下水，一人拉着渔网的一头，沿着河缓步向前走。我呢，也和看热吵的人群一起随着鱼网缓速前移。当舅舅们拉着网行进到整条河的一半时，河水里便有了动静，鱼儿们“噼噼啪啪”地兴奋起来，此时岸边上的人们便也随着水中的激情变得喜笑颜开。偶然，一条小鲢鱼跃出渔网跳到了舅舅的手边，舅舅眼疾手快，一手抓住了鲢鱼，然后，瞄准岸上我的位置，“嗖”的一声，小鲢鱼便飞到我的脚边。我弯下腰，迅速抓住鲢鱼，然后猫着身子，一路小跑奔回家中，心想，这下我的小猫有鱼吃了。幼时的我经常庆幸，怎么大人们一个都没有发现呢？长大后，回想起这一片段，不禁哑然失笑，只不过是一群长辈对我的怜爱罢了!

鱼儿上岸后，分鱼之前，通常是要算好起沟的工钱，还有就是要拿出几条鱼给表舅们，说是“看”鱼网和鱼篓子的。也是寓意着年年有余，明年有鱼吧。做好这些，大伙儿开始分鱼，这时候分鱼不需要“秤”也不算“条”，而是根据一个人家的人头份数，用大配小的方式完成，也就是大人们常说的“幺幺”——大约数的意思。有时候也会以家族为单位，把鱼分成几堆，用“草听儿”做阄儿，抓到哪堆就哪堆。鱼分好后各家会拿着篮子、盆等容器，把鱼运回去。后面的洗鱼、烧鱼就是妈妈的事了，有时我也会帮着拿个案板或是搬个爬爬凳儿什么的。

不知道今年的大鱼塘里会是一个什么情况呢，不过，听老辈们说新开的鱼塘，鱼儿们的长势必定是好的。好期待几天后的起沟，又仿佛看见许多许多的鱼儿在水中不停地跳着……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孙海霞，江苏省如东县人，系幼儿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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