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记||你是小得可爱可敬呢,还是小得无可救药

所记之事生于农历丁酉年

六月十三日,周四

因为有客人要来囤谷园,一家人起得比较早。父亲和母亲负责一楼以及场地的洒扫,我和麦子负责二楼的卫生。

大家忙完清洁后,母亲煮咸鸭蛋,烧水备茶。我从书房拿了果济法师送我的安吉白茶,泡了十几碗,装了一满托盘。

还有些时间多,我在书房里看《悼念忆:师友回忆录》,第四辑“回首士林”。看了三篇,分别写的是老舍、梁实秋和沈从文。

读到老舍的一个细节,情不自禁笑出了声来,又大声诵读一边:

他能一个人坐在大酒缸旁,同洋车夫、旧警察等旧社会的'下等人’,开怀畅饮,亲密无间,宛如亲朋旧友,谁也感觉不到他是大作家、名教授、留洋的学士。能做到这一步的,并世作家中没有第二人。

这段话,让我想到了梦生醉死的古龙大侠。

作者写沈从文的一件小事,也让我忍俊不禁:

当时要解开一个用麻绳捆得紧紧的什么东西。只需用剪子或小刀轻轻地一剪一割,就能弄开。然而从文先生却抢了过去,硬是用牙把麻绳咬断,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有点粗劲,有点蛮劲,有点野劲,有点土劲,并不高雅,并不优美。然而,它却完全透露了沈先生的个性。在达官贵人、高等华人眼中,这简直非常可笑,非常可鄙。可是,我欣赏的却正是这一种劲头。

这段话,让我想到了7月2日用牙齿咬开酒瓶盖的G老师,想到了看到他咬开后也想仿学的L老师,他和她可都是有“劲头”的好后生噶。

10点左右,客人们来了。太阳太毒,大家都没有兴致爬山,甚至没有兴致站在场地上观望后山的铜钱坑瀑布。

山里的瀑布都是季节性的,上半年雨水多,多数日子有琼浆玉液飞溅,有哗哗咆哮之声遥闻。

杨主席给我送了《拾掇飘散的记忆》(郑先龙著)《道教常识》(吴忠贤主编)《翰墨寄情》(黄咏菊著)。特别珍贵的是还有一套九册的《通城县文化系列丛书》。为了送我这套丛书,杨主席昨天还特意打电话给我问我有没有这套书。

喝过茶后,滚滚等到我书房看看,一起欣赏钝井的“三惜宅”书法条幅,欣赏何慧珍的《荷趣》水墨画。

我把书架上一本《赵孟頫书法全集》送给一友,他近年来爱上书法,日日研练,不断精进。

笑称“农村什么活都会干就只有偷人不会干”的杨主席,和我父亲下象棋。两人鏖战六七盘,互有输赢。

杨主席刚过花甲,我父亲年迫古稀,可他们的精力、棋力、智慧和意志,都非我所能比肩。惭愧呀。

11点许,从青海回来的小美和在县城做生意的小燕来了囤谷园。多年没见过的她们给我这个“底色深厚”的老师带来了礼物。我从棋盘边离开,坐下来和她们聊聊。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美等陪客人喝啤酒,我陪客人喝白酒。

一瓶梦之蓝,是J同学去年送的,小美倒酒,四个人一人一杯。

有人问是梦几,A说不管梦几都是梦5(通城方言5读“嗯”,“嗯”又和“你”的方言同音。)C说要么就是梦3。我自然知道梦5和梦3的画外音,也趁机调侃说,我最喜欢梦姑!

梦姑是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里的人物,西夏国的公主。虚竹与天山童姥在一起时,童姥每夜都会虏公主与虚竹在一个冰窖里交欢,虚竹不知其样貌,故称其为“梦姑”,梦姑则称虚竹为“梦郎”,互相倾心。后来虚竹去西夏国争当驸马,在误打误撞中与梦姑重逢并得知梦姑身份,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美“梦”成真!

小说里,乔峰、段誉和虚竹是三大顶尖高手,因缘际遇结拜为生死之交的兄弟。虚竹是三人中最小的,是个小和尚。

16点多,在云溪学校验收幼儿园教玩具的刘股长等到了大坝上。股室干部小龚打开一叠验收单,我看到负责接收清点验货的李督导已经签了字了,于是盖了章。

后排的副股长胡美女,把一个装了笔记本电脑的袋子送给我。这电脑是云爱会赠送给学校的爱心电脑,分派给班主任和中层干部使用,暑假期间有几台送回了办公室。囤谷园的电脑前晚出了故障,查看文件写日记等受到影响,我请李督导取了一台,托刘股长他们的车带了下来。

这台电脑,标注是05,属于葛登主任领用的。葛主任自有电脑,用起来顺手,他只是在领用之日(3月13日)试过机就一直没再用过。

啊啊啊,今天竟然进入不了系统!诊断修复也不能进入!也没有还原点!包里也没有系统盘!

奈其何哉!奈其何哉!

夜里,和麦子进行了深入和激烈的交谈。

21点多,待我下楼喝水时,我和在看电视的母亲提到了这次交谈。母亲说她在楼下也听到了话声。“没有吵架吧?”母亲问。我说哪里,只是谈谈他的计划和工作而已。

记得谈话最后,麦子说他一些事情确实需要得到我的建议。我说我的建议就是:

想放弃某件事时一定要慎重,不能一时冲动;想变换工作或者人生的方向时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包括很小的细节,就像旅行,最好是能把攻略做到到达城市后选择什么交通工具前往酒店住宿这样的细节。准备越充分,就可以少走弯路,就能节省精力、经济和时间。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像老舍和沈从文这样的大人物,也因细节和小事而更加高大,更加可敬和可爱。

我们这样的小人物如果连细节和小事都不注意,不用心,不持久,那真会“小”得无可救药了。

图片摄于云水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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