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秘连:提醒大家一下,该摊炉糕了!
摊棱格儿(炉糕)
刘秘连
记得小时候,喝了腊八粥,大人们就操持着准备过年了。印象最深的是母亲摊棱格儿。棱格儿——咱肃宁人大部分都说叫炉糕,因为喃家住肃宁城南,与饶阳接壤,姥姥家又是饶阳界地儿,所以打小喃们不说叫“炉糕”,而是说叫“棱格儿”
一般都是在腊月中旬某一天的晚上,母亲把金灿灿的小米倒进大盆里,倒上水,紧接着就又捞出来,放到一个竹篾子编织的漏筛里,让每一颗小米粒悄悄地吸吮着她身边的水份。等我一觉睡到天大亮,看到的小米粒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母亲捏起几粒,用手指轻轻一捻,米粒就碎了。于是母亲端着漏筛,哥哥姐姐分别拿着簸箩、簸箕,我力气最小,就拿着扫面的笤帚,高高兴兴地跟随着到碾棚里推碾子。
母亲和姐姐把碾棍搭在腰间用力地推,哥哥则是把栓在碾棍上的绳子挎在肩膀上,猫着腰拼力地拉着。好在泡过的小米没有了原来的坚硬。青色的石碾坨在同样青色的石碾盘上碾过,之间的小米粒几乎全都粉身碎骨了。
母亲扫进簸箕里,开始在簸箩里筛面,哥哥接收了母亲腾出来的碾棍,我赶紧趁机捡起哥哥不用的绳子,像模像样地套在自己肩膀上。尽管绳子经常弯垂到地面上,尽管哥哥姐姐不断地催促“快跑,快跑”,我还是觉得我同样是一个重要的参与者。
当所有米粒都变成了细面,筛到母亲的箩下边,我们的碾面就愉快地结束了。母亲告诉我们:带壳的谷子碾成的面叫谷面,虽然粗糙,但是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一般人家还是要带壳吃的;谷子碾掉壳就是小米,小米直接碾成面叫小米面;而泡过水的小米碾成的面则改了名子,叫做米子面,她与小米面的不同之处就是特别细腻,而且有一股甜甜的香味儿。
母亲把米子面加上面肥子,在大盆里搅和成稠稠的面糊,盖好盖帘,放在炕头温暖的地方。第二天天亮,掀开盖帘一看,面糊又长了许多,松松软软的,之间布满了小气泡。母亲高兴地说:发好了,准备摊棱格儿!
母亲在筷子头上缠上禳子当做小油刷子,小碗里倒上平时舍不得吃的油,就在外间屋地上支起棱格儿锅。这时候我跟着哥哥已经把柴火抱进屋里。母亲把碱面用温水调开,缓缓地倒进发好的面糊里,边倒边搅拌,时不时滴一滴在手上,送到嘴边尝尝直到说:不酸了!母亲就开始点火。
棱格儿锅烧热了,母亲用她自制的油刷沾小碗里一点儿油,快速地把棱格儿锅抹了一遍,然后用勺子淘(yao)一点点面糊,朝着棱格儿锅凸起的中央,轻轻倒下去,面糊“滋啦啦”响着,自然地向四周流淌,直至流到锅沿边,母亲赶紧盖上锅盖,静静地看着,大约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却觉得好漫长好漫长,看锅的四周腾起热气,掀开锅盖,哇!随着扑鼻的香味儿,一个可爱的长满小小蜂窝的黄色圆型软糕糕呈现在眼前!说我垂涎欲滴一点儿不为过。只见母亲拨起一边,轻轻一折,就扣成一个半圆形的棱格儿了。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母亲说第一个棱格儿小孩不能吃,女孩吃了长大以后婆婆打脸,男孩吃了长大以后当官的打屁股。所以我不得不咽口吐沫,看着母亲把我盼望已久的第一个棱格咬了一口,说声:正好!就放在一边,继续操作,我也只好继续耐心等待。
长大以后我想,母亲说的规矩是不是真的有待考究,而操作者首先尝尝酸碱是否合适应该确信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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