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 | 荷包蛋的「傲娇」与「偏见」

致中华面条宇宙的最佳配角「荷包蛋」

煎荷包蛋,由街边面馆的敷衍版本、父母费心的居家版本、到星级酒店早餐的白净版本,但无论是哪个版本,似乎都无法让人觉得它是主角,总是搭配着别的食物,在大部分人的印象中,也是人人会做的简易菜。看过流心的、熟透的、蛋白水嫩的,见过原味的、洒盐的、淋上酱油的,但其实号称荷包蛋者,却多非荷包蛋。若蛋黄没有包裹在一个「荷包」内,就只是煎个蛋而已。每个人口味不同,何来完美荷包蛋可言?那就只说说本人心目中完美的那个荷包蛋吧,其实免不了又与回忆扯上关系,最佳版本便是儿时由外婆煎的那只荷包蛋了。

上海 清真面馆「清真永丰面馆」

上海 清真面馆「旺泉餐饮店

外婆煎荷包蛋,可不是随便之事。由厨具说起,那年代不流行平底锅、不粘锅,就只有沉重的大铁锅,使用时不但要有力,还要掌握几分巧劲与功夫,否则天天以其炒菜怎受得了?以大铁锅煎荷包蛋,岂不是杀鸡用上牛刀?非也,如果不是那大锅,可就煎不出完美荷包蛋了。简单说,荷包蛋不是打个蛋于锅中,再两面静态煎出的,而是如同炒菜般的连续动作。由于铁锅难免会沾粘,先得下油加至适中热度,再来便是先将蛋打至小碗再入锅,如此蛋黄才能被蛋白包裹。微晃铁锅至单面边缘微黄,顺着锅型弧线一抖一翻,趁刚翻面时机加入适量佐料如酱油、黄酒、糖、盐等,盖上锅盖一焖便起锅,完全不带半点犹豫与停滞。

上海 台州菜「新荣记

此时蛋白边缘微焦带脆,越往中心越柔嫩,蛋黄则温热微熟。整体香气、味道就如一道精致的中式菜肴,有酱油、酒的深度,有加热时与糖的平衡。吃起来一个蛋却有数种口感,味道又有层次。可不是煎一煎,撒些胡椒、盐的西式荷包蛋所能比拟。而吃荷包蛋也分派系,有由外向内啃而把蛋黄留到最后的「聚而歼之」者,也有以筷尖戳之的「先攻蛋黄」者,更有整只荷包蛋一同塞入口中的「一鼓作气」者,可以说是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时而异,大相径庭,各享风流

上海 粤菜「宝丽轩」

为何记忆中的荷包蛋做得犹如一道菜?可能因为当时经济环境并不好,外婆煎荷包蛋也是慎重其事,看小孩子吃得满足,更是会全心全意。一气呵成的荷包蛋,恐怕要找一流中餐馆的大厨才能煎出,但是总不能只点个荷包蛋吧?况且,也吃不出那份疼爱儿孙的心意。

近来倒是觅得一处,荷包蛋煎得颇为有水准,看似平淡无奇的街边排档,深藏不露。以铁板炒面为主营,最受食客欢迎的却是作为浇头的荷包蛋,本人尝过之后,亦是大呼过瘾,简直堪称一绝。

上海 排档「胖叔叔铁板烧烤摊

上海 排档「胖叔叔铁板烧烤摊

现点现煎,此为惯例,即使只在铁板上烹饪,亦按不同步骤火候,当机立断。荷包蛋一般欣赏的是其口感,而这里的味道亦不容忽视。边缘些许焦脆,蛋黄流心却并非生冷,保持着适度的温热,鲜辣粉的加入,为点睛之笔,在其与酱油的共同烘托下,香气霸道而迷人,戳破蛋黄,从中间肆意流出,同炒面交织在一起,蛋香、面香在油火的滋润中荣辱与共,形成了多位一体的和味,唤醒儿时记忆的荷包蛋就这样出现了。

不期而遇地「久别重逢」,我想幸福,亦莫过于此了吧。

饮食人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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