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高澄猜疑成性意外被杀,高洋韬光养晦一夜蜕变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03篇
眼见高澄日益飞扬跋扈,对东魏的控制力也有增无减,身为皇帝的元善见一筹莫展。无奈之下,他想试探下高澄到底怎么想的。
太清三年(公元549年)四月十九,元善见主动晋升高澄为相国,并加封齐王,给予殊礼。一般来说,封异姓权臣为王,代表着要禅位于他。对元善见此举,高澄有些纳闷,这狗皇帝咋突然开窍了?
四月二十二,满腹狐疑的高澄来到邺城觐见元善见,坚决推辞,但元善见没有同意。
高澄为此召集麾下将领及僚佐密商此事,大家都劝他接受朝廷任命,唯有散骑常侍陈元康认为不可,高澄由此开始嫌恶他,崔暹借机推荐陆元规出任大行台郎,以分陈元康之权。
从这里可以看出,高澄确有篡位之意,但为人猜忌多疑。
七月,高澄再次来到邺城,请辞元善见授予他的爵位和殊遇,并请求册立太子。元善见被其蒙蔽,还真的册立长子元长仁为太子。
元长仁是高澄的外甥,母亲高皇后是高澄的妹妹。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元善见是万万不敢随便册立太子。
当时,济阴王元晖业是宗室领袖,高澄很想知道他的立场,便有意无意的问他道:“你近来读了些什么书啊?”元晖业回答道:“我读了许多遍伊尹、霍光之传,不读曹氏、司马氏的书。”委婉劝说他不要改朝换代。

但高澄既然已经存了废立之心,岂是元晖业所能阻止的。

高澄不仅猜忌陈元康,连弟弟高洋都不信任,只因他在兄弟中的年龄仅次于自己。为了自保,高洋处处倍加小心,有话也不敢轻易说出来,常常自我贬损,无不顺从高澄的意志。
高澄由此很看不起高洋,经常对人道:“这个人也能享受到荣华富贵,相书上怎么解释得通呢?”
高洋经常为夫人李氏做一些精巧的衣服玩物,高澄见了总是要占为己有,故意激怒高洋。李氏有时很气愤,不想给,高洋笑着对她道:“这种东西还可以再弄到,既然兄长想要,我们怎能如此吝啬呢?”
次数多了,高澄有点惭愧,便不再强要,高洋就毫不客气的拿了过来,完全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但每次退朝后,一回到自己的府第,高洋就紧闭大门静坐,即便对妻子也能整天不说一句话。
有时候,高洋还赤着脚又跑又跳,夫人问他为什么,高洋回答道:“随便给你做做游戏。”其实他是在锻炼身体,韬光养晦。
高澄曾经擒获南梁徐州刺史兰钦的儿子兰京,让他充当服侍自己用餐的奴仆,兰钦请求用钱财赎回兰京,高澄不肯。兰京自己也多次提出请求,高澄不仅不肯,还威胁道:“你要是再说的话,我就杀了你!”
兰京毕竟是将门之后,又正值血气方刚,怎么忍受一辈子都是个奴仆,回归无望下,他决定铤而走险,勾结六个同伙密谋刺杀高澄。
八月初八,高澄与散骑常侍陈元康、吏部尚书侍中杨愔、黄门侍郎崔季舒等屏退左右,密谋逼迫元善见退位,还议定了对文武百官的安排。
这时,兰京送来酒菜,高澄让他退下,还对众人道:“昨天夜里,我梦见这个奴才用刀砍我,应该赶快将他杀掉。”
兰京听说后,决定立即动手,便将刀子放在盘子底下,再次送酒菜过来,高澄大怒,咆哮道:“我没有要吃的,你为什么突然进来?”
兰京不予理睬,挥刀冲向高澄,喊道:“我是来杀你的!”高澄想要扑过去搏斗,不料崴伤了脚,就钻到床下,兰京掀开床将其捅死。
事发突然,杨愔狼狈逃走,一只靴子还丢在房间里,崔季舒藏到厕所里,陈元康用身体掩护高澄,抢夺兰京的刀时被砍伤,肠子流出,库直王紘空手抵御,纥奚舍乐力战至死,但由于手无兵器,被兰京得手。
当时,高洋正在城东的双堂,听到消息后,他面不改色,立即指挥部队赶到事发地讨伐兰京以及党羽,将他们全部杀死并将尸体切成肉块。
平定叛乱后,高洋从容自若的走出来道:“奴才造反,大将军受了伤,但伤势不严重。”朝廷内外都对高洋的镇定惊讶不已。
高洋先封锁高澄的死讯,秘不发丧。陈元康亲笔给母亲写了封诀别信,又向功曹参军祖珽口授机宜,到了夜里终究伤重而死。
高洋将陈元康收殓在自己的府第里,假装说派他出使外地,还授予他中书令的职务,又任命王紘为领左右都督。
高氏功臣权贵们考虑到大部队都在并州,劝高洋尽快赶到晋阳,高洋连夜召来大将军督护唐邕,让他部署将士镇守四方。唐邕很快便分配完毕,安排得妥妥帖帖,从此深受高洋器重。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过多久,元善见获悉了高澄的死讯,他高兴的对亲信道:“大将军死了,似乎是天意,权威应当重新归于皇室!”
事实证明,元善见完全是一厢情愿,平日里如同小绵羊的高洋一夜之间长成了一头猛虎,比高澄有过之而无不及。
八月十一,高洋来到昭阳殿拜见元善见,故意带着八千甲士,登上殿阶的就有两百多人,全都捋袖按剑,就像面对强敌一样,以震慑朝堂。
高洋没有直接和元善见说话,而是让主持朝仪的官员转报道:“臣有家事,必须回一趟晋阳。”说完,他拜了两拜,径直离开皇宫。
元善见大惊失色,目送高洋远去的身影道:“此人看来还是不能容纳朕的,朕真不知道会死在哪一天!”
临走前,高洋留下太尉高岳、太保高隆之、开府仪同三司司马子如和杨愔守卫邺城,其余的功臣权贵全都让他们跟随自己。
晋阳的文武官员也一向轻视高洋,但等到高洋抵达晋阳,看到他会见众人时神采不凡,言语敏锐,都惊讶不已。高澄以往制订的政策和命令中有不便于执行的,他全都作了修改,无不合理,文武百官对他心悦诚服。
高隆之、司马子如等人一向憎恨度支尚书崔暹,借着改朝换代,向高洋汇报他与崔季舒的过失与罪恶,高洋对他们既无好感,又乐得清除高澄的亲信,将他们打了两百鞭后发配边疆,顺便笼络了高隆之和司马子如。
大宝元年(公元550年)正月十八,元善见正式晋升高洋为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齐郡王,东魏也由此进入了高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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