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观感一百零八——(原创散文)黎明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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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文致《这个杀手不太冷》
半落地窗,石青麻质窗帘旁边的条案上放着一盆麒麟掌。
棱状的肉质茎变态成鸡冠状或扁平扇形,茎上长了几簇绿色的叶子。自然界的各种植物散落世界各处,各顾生死。有一点默契是,只要有足够的生存条件,它们便能占领越来越多的空间,它们打心里还是想要彼此靠得近一点。
和人们对动物寿命的“斤斤计较”不同的是,人们对植物的生死不是那么敏感在意,不知道自己养的植物能活几年,更不会小心翼翼地计算它正值生命中什么阶段,即使有一天它遭遇不幸,人多半会感慨一番它曾经活过,不会像怀念自己的猫猫狗狗那样难过。
静默是一个生命获得岁月眷顾的秘诀之一,越是知晓时间秘密,越能放缓衰老的节奏。可是,我站在喧嚣的人海里,伴着同类匆匆赴死的脚步声小心钻营,一路上跌跌撞撞,我听不到时间的声音。
回头看看麒麟掌,它静默着,享受隔窗的阳光雨露。
初冬某日,北风刮得几乎天地倒过来,路旁的行道树一夜之间白了头。我才知道秋风不算是“伤感”的代名词,世事无常,如这千里奔来的寒风,迅速抹去一年的好光景。
我在厨房淘米,淘洗两遍,米下锅,煮开。以前我都把淘米水攒起来,给麒麟掌浇水,我不知道它喜欢喝什么,就自作主张给它淘米水,它从来没回应过我,我也没问过它。据说,它以前生长在印度沙漠,我觉得那些都和它没什么关系,有我的淘米水就够了。
最近我天天淘米,每天给麒麟掌浇水。今天我也攒了淘米水,当着它的面倒进了别的花盆,它没说话,我也没问它。开锅了,我舀了一小盆滚烫的米汤出来,风刮得好大,呜——呜——冷风吹得我打了一个激灵,咚——咚——有人敲门,不会有人敲门,我端起米汤,咚——咚——外面果然没有人,阳光好刺眼,沙漠里的阳光就是这么刺眼,比我煮的米汤还白,呜——呜——冷风追着我,麒麟掌,你叫什么名字,你天天喝淘米水高兴吗,我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不是我,我天天喝米汤高兴吗,咚——咚——不要敲门了,屋里没人,冷风要把滚烫的米汤吹凉了,麒麟掌,你说这风是不是知道我要干什么,呜——呜——天地倒过来啦,米汤要凉了……
叮——不锈钢盆掉了,子弹穿透耳膜般惊悚的刺激感炸出一片空白。呜——冷风害我掉了盆子,糟蹋了一锅好米汤,咚——屋里没人开门,盆子没掉,还在我手里,叮——盆子掉了,米汤撒了,沙漠里的太阳光好白,比地上的米汤还白。
不知所措的静默,错过了反抗的好时机。
夜深了,一个穿黑大衣,戴黑墨镜的人挂在床边的衣架上,他又来了,我经常能看见他,每当他出现,恰巧就是我失眠的时候。渐渐地我都不相信巧合了,我正在习惯他,不理会他,因为我无法抵御任何危险,我是一个“空头预言家”。
第二天,天又亮了,看不出和往常有什么不同。我从卧室探出头,麒麟掌还在原先的位置,走完尴尬的十一步,我来到它跟前,看到扇形的肉质茎上,挂着一滴乳白色的“泪”。
我知道,从前有人在院子里种花、种草、种树,后来主人死了,没多久它们也死了。
我坐在窗前,和麒麟掌一起晒太阳。我用一本书压在另一本书上,我舍不得把下面的那本书收起来,也没勇气再翻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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