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束光

2019年我将步入不惑之年,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大概是生命的一个特殊节点,人生近半,适合来一次短暂的停顿,让自己看清来路与去路。

回望过往,总是遗憾多于满足,困惑多于清醒。从一个朴实的农家孩子到一个平凡的中学教师,波澜不惊的日子,没有太多值得书写的荣耀与光芒。所谓的人生意义,早已在重复的劳作中,淡化成一个不愿提及和思考的命题,从繁琐工作的某一阶段所获取的欣慰与愉悦,必然又会被新一阶段的繁琐所覆盖,年复一年。但,所幸的是,我还热爱着文字,它让我在阅读和写作中,用目光和思想的触角去感知隐藏在生活的表层下,一些细微而又深刻的意义。

我时常会想起八九岁时的夏日,我一个人躲在屋后的稻草堆里看书的情景,那是多么美妙的事啊,蝉鸣、蛙声、田野里人们的喧嚣、打谷机巨大的轰鸣、从赤贫的屋顶上掠过的风声,伴着文字里荡漾的韵律,构成一支动听的合奏曲,让我如痴如醉。又或是寒风如泣的冬日夜晚,荒凉的村庄早早地熄了稀疏而又昏暗的灯火,沉寂得如一个迟暮的老人,毫无生气。我裹着母亲为我缝制的旧印花被,斜靠在床头,一盏白炽灯悬挂在泥土斑驳的墙上,我借这如豆的光看书,不知不觉,便忘记了刺骨的寒冷,忘记了自己耳闻目睹过的种种艰辛,像进入另一个世界,幻想着未来生活许多美好的可能。文学的种子悄然在心里生根发芽,虽然从没有幻想过它会不会长成参天大树,但也足够让我藉此在生命蜕变的历程中,没有误入歧途,没有灰心丧气,在尝过种种挫折与失败后,依然怀着一份期待,一点慰藉。

人世沧桑巨变,无尽的物欲促使我们不得不抛舍一些事物,身份与境遇的转变无情地篡改我们简单而纯洁的内心,而对文学的这份热爱,三十年后,还在继续。这,让我始终存有一种“初心犹在”的欣慰,俨然“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由读到写,是水到渠成的事,就像我们用心倾听许多人说话,发现自己有不同的感受和观点需要表达,只是有些人选择沉默,有些人选择用话语说出,而我,选择用文字来倾诉。

法国的作家米歇尔·德·蒙田说过:我们的世界要寻找到另一世界,一个未必不更辽阔、更广博、更充满生灵的世界。我想借用这句话,来作为我对个人写作意义的一种肤浅理解。我爱诗写诗十几载,每每阅读与提笔,荒凉的世界仿佛就像我敞开了另一种风景,一些苦难闪烁着质感的光芒,大地上的卑微个体,似乎散发出独特的魅力,毫不起眼的细节,喷薄出深不可测的力量……这一切,感动着我,也鼓舞着我,我写下它们,一部分刊发在《诗刊》《湖南日报》《湖南诗人》《衡阳作家》《衡阳日报》等纸媒上让他人去读,一部分在我的个人公众号一篇篇地推送,一部分成则为我观察与思考过的证据,被我收藏。我也爱写散文,尤爱写故乡与亲人,写过往中的点滴感动,写荒芜中的一线生机,写透过厚重黑暗的一线希望,如果要将发表的和没有发表的几百篇文章,用一个词语来概括它们的主题,我想没有比“爱”字更为确切的了。或者可以说,是写作,让我发现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值得自己去爱的人和事。

一些温暖,其实一直都在。只愿,读到我文字的人,也萌生和我一样的感受。

不惑之年,看来路,虽无功无名,但也无怨无悔;望去路,虽欲求无多,但也风雨无阻。我只愿,将文学作为手中的一束光,照亮前方,走好余生的路!我也坚信,那些在人生路上坚难跋涉,无论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始终意气昂扬地往前走的人,他的心里,也一定有一束光,只是这束光,有不一样的命名而已。

后记:本文原为我在毛院十六期作家班同学录上的个人简介,八百字左右,写完之后发现,这些文字基本上可以算是自己不值一提的文学历程的一篇小结,真实而真诚,于是,又意犹未尽地增添了五百字,发到这里,如果您读到,只愿您有共鸣。人生不易,愿我们心中都有一束光,照亮和温暖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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