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起关塞，摇飏下蓬瀛。

咏风

唐代：李世民

萧条起关塞，摇飏下蓬瀛。

拂林花乱彩，响谷鸟分声。

披云罗影散，泛水织文生。

劳歌大风曲，威加四海清。

大家都知道李世民是个勤勉的皇帝，恐怕少有人知道他也一直都是一个勤恳的诗人。在贞观朝，他留下来的诗歌上百首，比全部“十八学士”现存的诗加起来都要多。

今天来读一首李世民《咏风》。

开头两句：

萧条起关塞，摇飏下蓬瀛。

虽然稍嫌木直呆板，少了那么一点灵性，但还是挺有气势，很有点汉高祖：“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豪迈苍凉。

李世民半生南征北战、戎马倥偬，这种句子还是有他的真情实感的，断不能说他是装腔作势。

但豪言壮语一过，马上就蔫了，又回复到宫体诗的调调来：

拂林花乱彩，响谷鸟分声。

披云罗影散，泛水织文生。

一者是当时宫体诗大行其道，“诗人承陈、隋风流，浮靡相矜。”，大家陈陈相因，写宫体诗就是这个调调；

二者李世民同学后半生不打仗了，主要是在宫里陪陪武媚娘什么的，写诗的风格就定在你侬我侬、花花草草之中了。

写出一些秾丽纤巧的诗句，这是他的本能，骨子里，他终究是个宫体诗人。

他又担心路子不正，有偏离“雅音”的嫌疑，最后突兀的来了一个大转折，喊起口号来：

劳歌大风曲，威加四海清。

这首《咏风》总体来说是分裂的、摇摆的、是深一脚浅一脚的。

北宋的郑毅夫对李世民的诗嗤之以鼻，说：“唐太宗这个人，功业还是很卓著的，但写的诗太烂了，跟他的功业不配啊。”

明朝的王世贞对他的诗歌水平下了八字评语：“远逊汉武，近输曹公。”

清朝的贺裳还特地把他的一些诗句挑出来批判，表示惨不忍睹：“萤火不温风”，浮艳的宫体诗，靡靡之音；“圆花钉菊丛”，这么丑的字句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呢？

我们当然不能仅从一首诗就否定一个诗人的成就，李世民也写过一些有真情实感的诗歌，写出许多不错的诗句，譬如“慨然抚长剑”，譬如“志与秋霜洁”。

但总体来说，诗人李世民大部分的诗歌确实不怎么样。他的成就不在诗歌，他的诗才，也确实不如汉武，更加不如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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