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子袁枚:一生有“六爱”,是随性的江湖客,也是洒脱的活神仙

袁枚是清代中叶有名的才子,在文学上颇有成就,与大学士纪晓岚齐名,时称“南袁北纪”。袁枚早年刻苦读书,积极入仕;入仕后深感官场劳形劳心,索性中年辞官归隐;后购置别业随园,尝遍美味,游山玩水,晚年开设学堂,广收门生,享教书之乐。世人称其为“随园先生”。

袁枚不似大多读书人那般为世俗所累,也不似多数隐士那般清心寡欲,他爱好广泛,别有一番生活情趣,为人真性情,逍遥洒脱,确是一“活神仙”。古代如他这般随性的读书人很是少见,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怀才不遇的文人感时伤今了。

我说袁枚是“活神仙”,全因他一生有“六爱”。这“六爱”让他活得高雅而不脱俗。

(一)爱书、爱茶,是高雅之人

袁枚自小家境贫寒,但十分喜爱读书。他曾写过一首《对书叹》的诗:“我年十二三,爱书如爱命;每过书肆中,两脚先立定。苦无买书钱,梦中犹买归。”少时嗜书如命,刻苦学习,为他青年入仕奠定了基础 。

为官后,袁枚依然不改读书之好,遇到好书便会买下,甚至以俸禄换书,每每得书后都如获至宝。他还专门筑藏书楼,在楼内藏书数十万卷。虽然袁枚爱书如命,但凡有来借书者,他必借之;遇到有缘人,甚至慷慨相送。到晚年时,家中藏书已散去十之六七。

苦心藏书,为何又捐赠?我想袁枚已将书中知识融入腹中,如此留书于室不如赠予于人。而袁枚能在诗文上有所成就,成为当时有名的大才子,定与其博览群书的缘故有关了。

历代文人多好酒,李白说“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唐宋的李白、苏轼、李清照,明清的唐伯虎、纳兰性德等众多文人都爱酒,但袁枚不好酒,倒是对茶颇有研究。

袁枚爱品茶,辞官后游山玩水,尝遍天下名茶,游西湖品龙井,游庐山一带饮阳羡茶,游福建一带尝武夷岩茶。每每尝过各地茶后,他总会有自己的一番独到见解。他曾说“龙井虽清而味薄矣,阳羡虽佳而韵逊矣,洞庭君山茶色味与龙井相同,尝尽天下名茶,以武夷山顶所生,冲开白色者为第一。”

袁枚还写下过多首茶诗,有描写人们种茶情形的“闽人种茶如种田,郄车而载盈万千”,也有描写采茶姑娘采茶时的场面“万片绿云春一点,布裙红出采茶娘”。出游也不忘留意茶,袁枚爱茶程度可见一斑了。

茶也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不须花。我想这两句用在袁枚身上很是贴切。世人皆爱酒,唯有他爱茶,他无意与世俗相悖,只是顺从自己性情而已。这位品茶高手、藏书大家,任谁也不能说他不是高雅之人吧。

(二)爱游、爱吃,有生活情趣

袁枚二十三岁成为进士后,授翰林院庶吉士,此后在溧水、江宁等地任职多年,为官勤政,颇有声望。因生性自由,他不喜官场上的繁文缛节,四十三岁时辞官归隐,于南京小仓山购置别业,于此处开始随性自由的后半生。

袁枚十分有生活情趣,他可不像陶渊明那般的隐居者,只求在荒无人烟处盖上几间草房,能种豆采菊足矣。他花重金购得小仓山一带后,又精心布局整治,逢溪搭桥,逢涧造池,池多以养鱼,屋大以遮山,将本荒废已久的园地改造成诗情画意的仙境,并为其取名为“随园”。大概是因为主人随性,所以其得名于此吧。

如此风景如画的随园,不光让主人住得舒服,也引得游人连连驻足。袁枚见此,直接将随园四周的围墙拆除,并在门联上写道:“放鹤去寻山鸟客,任人来看四时花。”游人可随意进出园内,每逢佳节游人如织,随园很快声名鹊起。

袁枚见随园人流如织后,便开起了私家厨房,做起了生意。他对饮食极有兴趣,爱收集食谱,好和名厨交友,还亲自写过一本《随园食单》,教人如何烹饪和品味美食。他不仅仅是隐士,还是商人和美食家,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正是因袁枚热爱生活,才会对生活处处留心。当别人歌咏梅兰竹菊时,他却写出了《苔》这样的诗来: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

也会写出像《所见》一样充满生活情趣的诗: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

袁枚自己曾说过:“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也。”年少青涩,不经世事,赤子之心人皆有之。但历尽千帆,仍能不随波逐流,也不心如死水,此种保持本心之人,实属难得。

袁枚一生都爱山林之乐,晚年开始游遍名山大川。虽然频繁出游,忍受舟车劳顿之苦,但他兴致渐浓,乐在其中。他始终热爱生活,享受生命,也难怪活成八十二岁的高寿了。

(三)爱财、爱色,不脱离世俗

读书论茶、游山玩水,外加尝尝美食的生活与其他文人的生活相比,略有不同,但无大异。袁枚最为真性情之处莫过于高雅而不脱俗,身在世外却不摒弃人间烟火,活出了最真实的自己。

古代士人多重读书科举之路,轻赚钱营生之道,这使很多落第的读书人不谙生计,常常陷入穷酸落魄的处境,即使科举中第,也要处处小心,一旦脱离仕途,没有俸禄,很难自食其力。

袁枚与很多文人不同,反对空谈心性,坐吃山空。他深谙生财之道,做官时便代人写墓志铭、帮人题跋作序来赚钱。待声名远扬后,他又自著诗集文集来售卖。一时间洛阳纸贵,请他润笔之人络绎不绝,袁枚赚得盆满钵满。

辞官后,他用赚来的钱购置随园,在随园内做饮食生意,后又将周边的山林田地也购置下来,租给人种植果蔬,自己坐收地租。晚年时,他开设学堂,广收门生,虽收取学费颇高,但因其声名在外,求学者接踵而至。

袁枚在生财之道上,可谓步步成算在心,不然又如何购置别业,藏书万卷,兴办学堂,游山玩水呢?袁枚爱财,生之有道,比起那些专注于风花雪月、只谈修身养性,一心入仕而不知变通、最后潦倒半生的文人,他活得是那么的睿智和洒脱!

袁枚为人好色,且毫不避讳。他曾说:“好色不必讳,不好色尤不必讳,人品高下,岂在好色与不好色?”从不惺惺作态,就是这么坦诚率真。

袁枚一生妻妾成群,晚年办学时广收女弟子,且不求才只求貌。他不光好女色,还好男色,在他的《随园诗话》、《续子不语》中多次谈及龙阳之美,晚年时多次带一个名为刘霞裳的美男子出游。外界有质疑之声,袁枚向来不以为意。只需自己活得舒心如意,何须在乎世人眼光,他就是这么的任性。

(四)结语

袁枚自己曾写过一副对联:“不作高官,非无福命只缘懒;难成仙佛,爱读诗书又恋花。”我赞袁枚为不羁之才,一生随心所欲,放浪形骸,不须在乎世人眼光,只求怡然自得,此乃真性情也,少有文人可比之。

他的生活态度不同于玩世不恭,也不同于消极避世,他是在红尘中活出了真正的自我。我想若世人皆如袁枚般生活,必会少许多忧愁烦心之事。我敬袁枚睿智勇敢,兼具雅俗,于浩瀚历史中自成一家。

袁枚临终时说道“千秋万世,必有知我者”。诚然,三百年后,你我皆为他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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