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饭一蔬
总第221期
夜空里,繁星如一春花事,腾腾烈烈。开到盛时,让人担心它简直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去了结。
——张晓风
朋友,周末好!
有些东西叫“孩子们款”。
比如饮品,平时我多是一杯茶即可,并不十分讲究是红的绿的还是花的,只要热热的,有香气就好。看书、写字、发呆,有一杯相陪都是不错的。有时要喝一杯咖啡,自磨的豆子,只加奶不加糖,奶还是脱脂奶,哈,那味道简单直爽。
但是孩子们在家呢,就要多一些花样,比如做那个“杨枝甘露”,西米、芒果、淡奶油、椰浆、西柚呈现出红枫落叶的搭配,这正应了孩子们好吃的前提是好玩好看的原则。而孩子们喝茶呢则要放个柠檬片、玫瑰花,他们极有热情专门去药店买乌梅甘草,要做经典版的酸梅汤,几个小时忙碌之后,那浓浓的黑黑的汁水,我是轻意不敢尝一下的,而他们却什么事也没有一样,放到冰箱里,冰镇一下午,晚上健身回来后,大快朵颐。前两天我整理抽屉,翻出一盒小青桔,已经发霉了,儿子开学后我就忘记它了,可惜。
孩子们要求我买好看的餐具,希望能在特别的时刻有点特别的感觉。
有些东西叫“奶奶款”。朋友说,她儿子只吃奶奶做的包子,即便买来的味道也好,却不理睬,根本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每个人做菜做饭都有独特的气息,用了什么水,什么面,加了什么调料,甚至用什么表情和心情,最终统统转化成入口后的滋味。
我们的口味是不是第一次与谷物相逢,便被打上烙印了呢?
80多岁的老妈喜欢吃软糯的粘豆包,而且必是唯一一家店的。千里之外的儿子在南方的城市竟也叫了一份粘豆包、炒酸菜外卖。老妈觉得这家豆包做得地道,豆馅软烂而甜,黄米的皮很筋道很薄。但儿子觉得他吃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感觉,不一定是食物里的纤维碳水化合物糖分不符合某个配方的标准,怕是它们没有符合大脑里关于食物的某种时空记忆。
多少年前,每个冬天的早上,我妈几乎都要熬一种粥——把小米磨成面,炒熟,再熬粥。窗外数九寒天,而屋内热气氤氲,焦糊的味儿让人很快从睡梦中从冷意中醒过来暖过来,喝过这碗粥,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否则,这一天似乎开始得不正式。
前几天,我凭着残存的一点印象,准备在今年的冬天重新找找喝那碗粥的感觉。老妈尝了尝,摇摇头,“面炒轻了,焦糊味儿不够,颜色也太浅了。”记忆里,燃着木柴的大灶,黑亮的大铁锅,浅黄色渐渐转成浅咖啡色,若有若无的水气轻缓地飘起,铁铲在锅里一圈圈发出沙沙声,面已成粉,即是到了火候。
一饭一蔬,回忆让人上瘾。

——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