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时光》:恰如璀璨伤逝的烟花
释凡说:敢于直面文革时期的历史动荡,通过80年代小城青年的青春残酷物语,讲述爱情、背叛、争斗、不羁、痛苦,还原了刀光剑影、炮火连天、惨痛遗憾的宿命,恰如璀璨伤逝的烟花,漫天释放后便美得让人心疼
尽管没有大投资、大明星、大场面,《不朽的时光》却在有些地方让人震撼,例如文革批斗会、老师焚禁书、聚众斗殴。当电影人都将青春片拍滥时,这种敢于直面文革时期的历史动荡,通过80年代小城青年的青春残酷物语,讲述爱情、背叛、争斗、不羁、痛苦,还原了刀光剑影、炮火连天、惨痛遗憾的宿命,恰如璀璨伤逝的烟花,漫天释放后便美得让人心疼。
以云贵高原的亲历者视角,围绕着梁国庆、鲁小然、方紫云、唐宋予、林翠翠、徐迎春这六个少年,他们看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却因命运的急流骤然转弯,落在抱憾终身的风霜血泪,令人动容难当。同其它嬉闹浮夸青春商业片相比,恢复高考、越战从军、人气空前《少林寺》、旧时舞厅、花衬衣和喇叭裤等怀旧细节,叫110分钟的《不朽的时光》拥有强烈的历史写实感,黑白胶片简单彩洗之后的泛黄感,在氛围的渲染和营造,叫人很快能有代入感,这点同《阳光灿烂的日子》《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只是内陆审查制度存在,加上故事编排太个人化,以及漩涡背后的爱恨情仇,搞得还是比前辈们差一点火候。
在无忧无虑的小伙伴中,外来者鲁小然恰逢方紫云,这对扎眼CP是主线,他们向往高考、热爱学习,经过自己努力考上大学,反突遭不幸;那位迷恋《少林寺》之后不远万里远赴寺庙的油条,则换来梦想与现实之间落差,因此回归校园;而以流氓罪被捕的林翠翠,原型是83年那位因流氓罪被判死刑的王某女子;梁国庆原型是83年“严打”与下海潮之间的地痞流氓,他在变革期与青春期迷茫,沦为历史大潮的悲剧人物,王紫逸明显演技比《华丽上班族》时有进步,将人物不羁、叛逆、暴戾,演得很触目惊心。
性格迥异的六颗年轻的心,原来对未来充满憧憬,却在人生抉择与时代驱使,走向唏嘘不已的惨痛宿命,或许是编导最想诉说的事儿。身为青春怀旧电影,校园生活与时代情仇是《不朽的时光》被还原得淋漓尽致。大家不仅能看到同窗小儿女的以礼相待、你侬我侬,餐厅抢肉包时小团体,却是同仇敌忾、万众一心,还有恢复高考制度后,焦刚扮演“太监”范主任,坚决主张不公平分班制度,对待成绩劣等生们恶意鞭笞与唾弃,以及强奸案与斗殴案的滋生,都有压抑沉闷、百废待兴的时代缩影。
从《幸存日》《云下的日子》到《不朽的时光》,身为新锐导演中难得的自编、自导、自制片的闫然,并没有在商业市场大浪中随波逐流,反而关注煤矿死人、文革纠纷、残酷青春,始终坚持在拍批判现实主义题材力作。回到《不朽的时光》的那个高原的小城里,在父亲修桥工程的日子里,所有青年人都满怀理想和热血,不甘心被命运束缚,都希望在各自战场上胜利凯旋,追求属于自己的光明,却最终遭遇现实的无情蹂躏,所留下仅是一地狼藉、天涯远隔、痛不欲生。时光一去不返,追梦的青春依旧幸存,本片之所以引起看客们的共鸣,正是靠此。
释凡,京城资深影评人,曾任夸克电影网主编,现为自媒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