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石河子∣许登彦：遥望清明（组诗） ​

遥望清明（组诗）

  许登彦

▲遥望清明

在古尔班通古特大漠以北

星星点灯的绿洲，眼帘低垂

坟冢一座连着一座

深深地嵌进发黄的记忆里

我的军垦先辈们就长眠在这里

血肉化作了泥土

族谱的记忆被恒久照亮

一张张温暖而清晰的脸

在岁月的风尘中凸显

年复一年，梦想和希翼返青

他们的血液，在草木的脉管里

依然淙淙流淌，高举时光盛放的花朵

千年的大漠冷月

悬挂着远眺的眼神

清明，在墓碑上渗出粘稠的哀思

寥寥数语的墓志铭

见证了他们泥土芬芳的一生

黑色的蝴蝶在低空盘旋

一抔黄土，一杯浊酒

思念的雨，在心里淅淅沥沥地下着

雨幕遮挡了模糊的双眼

我的军垦先辈们

他们并未离开

在凛冽的风中

我热泪盈眶

一次次地热切地呼喊你们

期待着与你们再一次重逢

不在此生，就在来世

▲湖畔的哀思

在那遥远的西北小城

今年的清明比往年明媚

细雨霏霏的日子，被一池春水

抚平。阳光照耀或轻风吹拂

我听见，枝头新芽欲裂的声音

树底下落满深褐色的苞衣

满头银发的老者相携，从曲折的

小径缓缓走过，目光宁静而安详

而对岸的湖心岛上，几个年幼的孩子

在草坡上尽情玩耍，笑声震颤着

波光粼粼的湖水。情侣在长亭一角

窃窃私语，明亮的光流转于眉目之间

身着校服的学生或者青年

泛舟湖上，双桨推开层层

涟漪，他们青春的身影

在水波里摇荡，如梦似幻

一曲《梁祝》，声声入耳

风吹向我，一个独坐长椅的

男子眼神迷离，金色的阳光

镀亮了他的怀念和忧伤

▲清明

天气预报说，近几天雨夹雪

日益临近的清明节

就像一艘湿气很重的古船

停靠在了北方雨雪霏霏的渡口

这个唯一由节气衍变成

悼念亡灵的日子。千百年来

照例蹒跚的脚步趔趄了一下

磕肿了老天爷乌青的脸色

古人忧郁的眼泪流淌至今

雨和雪紧紧相拥，流矢射中了

清明节无比苍凉和凝重的胸膛

风高过头顶，树冠戛然作响

我听见了它们内心深处疼痛炸开的声音

那些四处漂泊的手，冰冷如刀

正从新绿初绽的叶片、芽苞和肉体里

一点一点地窃取温暖的花朵

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

竖起高高的风衣领口，拉低帽檐

忧郁的眼神，多么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落叶

歪歪斜斜地吹向不知名的各个角落

此时，天边出现了一团明亮的光

一群鸟鸣叫着，拍打着亮晶晶的翅膀

倏然划向遥远的天际

作者简介

许登彦，原名许金燕，男，汉族。1976年5月2日生于甘肃省高台县，1980年进疆。1999年毕业于河南郑州大学新闻系，先后从事过新闻宣传、史志等项工作。1990年开始文学创作，现为石河子作家协会理事、作家协会会员，迄今为止已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小说、诗歌、散文、随笔、传记文学、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380余万字，先后荣获石河子、兵团及国家级文学奖项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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