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6说山训诗解8同类相招智者善预
《淮南子》卷16说山训诗解8同类相招智者善预
题文诗:
染者先青,后黑则可,先黑后青,其则不可;
工人下漆,上丹则可,下丹上漆,而则不可.
万事由此,先后上下,不可不审.水浊鱼噞,
形劳神乱.国有贤君,折冲万里.因媒而嫁,
成不因媒;因人而交,亲不因人.行合趋同,
千里相从;行而不合,趋而不同,对门不通.
海水虽大,不受胔芥,日月不应,非其气也;
君子不容,非其类也.不爱倕手,爱己之指,
人之不爱,江汉之珠,爱己之钩.人之有以,
束薪为鬼,朅吓而走;火烟为气,杀豚烹狗.
先事如此,不如其后.巧者善度,智者善预.
羿死桃部,而不给射;庆忌死剑,而不给搏.
灭非议者,户告之曰;我实不与,我谀乱也.
谤乃愈起.止言以言,止事以事,譬犹扬堁,
而弭尘也,抱薪救火.流言雪污,犹涅拭素.
矢于十步,能贯兕甲,于三百步,不入鲁缟.
骐骥也者,一日千里,其出致释,驾而僵也.
大攻小家,则为暴也,大并小国,则为贤也;
小马也非,大马之类,小知也非,大知之类.
被羊裘赁,固其事也;貂裘负笼,其可怪也.
【原文】
染者先青而后黑则可,先黑而后青则不可;工人下漆而上丹则可,下丹而上漆则不可。万事由此,所先后上下,不可不审。水浊而鱼噞,形劳而神乱。故国有贤君,折冲万里。因媒而嫁,而不因媒而成;因人而交,不因人而亲。行合趋同,千里相从;行不合,趋不同,对门不通。海水虽大,不受胔芥,日月不应非其气,君子不容非其类也。
人不爱倕之手,而爱己之指,不爱江、汉之珠,而爱己之钩。以束薪为鬼,以火烟为气。以束薪为鬼,朅而走;以火烟为气,杀豚烹狗。先事如此,不如其后。巧者善度,知其善豫。羿死桃部,不给射;庆忌死剑锋,不给搏。灭非者户告之曰:“我实不与我谀乱。”谤乃愈起。止言以言,止事以事,譬犹扬堁而弭尘,抱薪而救火。流言雪污,譬犹以涅拭素也。
矢之于十步贯兕甲,于三百步不能入鲁缟。骐骥一日千里,其出致释驾而僵。大家攻小家则为暴,大国并小国则为贤,小马非大马之类也,小知非大知之类也。被羊裘而赁,固其事也;貂裘而负笼,其可怪也。
【译文】
染织物时先染成蓝色后再改染成黑色是可以的,但如果已染成了黑色再要改染成蓝色便不可能了;漆匠在底色上漆上黑漆,然后再漆上红色是可以的;但如果底色漆红色,然后再漆上黑漆,这红色就被掩盖了。万事均是如此,它们都有一个先后、上下的次序,不能不搞清楚。
水浑浊则鱼群便露嘴出水面,形体劳累则精神迷乱。所以国家有贤君,就能决战胜于万里之外的敌人。靠媒人说亲而嫁娶,但嫁娶并不完全靠媒人来促成的;靠人介绍而与他人交往,但不完全靠介绍人才与他人结交亲密的。志趣性格相合,就是远隔千里也能亲密无间;志趣性格不相同,就是住在门对门也不来往、沟通;海水虽大,却还是不容纳丁点腐肉。日月不与不同气的事物感应,君子不容忍不同类的人。
人们不珍惜工倕灵巧的手而爱惜自己的手指;不珍惜江河里的珍珠而爱惜自己身上的玉钩。有人将户外成束的柴火当作鬼,把野地里的火烟当作妖气。把束柴误以为鬼而吓得逃跑;把火烟误以为妖气,杀猪宰狗来祈福禳灾。不等弄清真相就做出这种事情,不如慢慢将事情弄明白。灵巧的人善于度量,聪明的人善于预见和预防。羿死于桃木杖下而来不及拔箭自卫,庆忌死于刀剑之下而来不及与刺客搏斗。被人误解而遭人非议的人挨家挨户对人表白说:“我实际上没有参与干坏事。”他自己越想表白清楚,却越发引起人们的非议。用言论来制止别人的说三道四,用事端来平息事端,这就好像扬起尘土来平息尘土、抱着柴草去救火一样,只会越发坏事。用流言去消除洗刷污蔑,就好比将黑泥擦在白绢上。
箭在十步之内能射穿犀牛皮制成的铠甲,但在三百步开外就连细绢都无法射透;骐骥日行千里,但当它年老力衰之后,卸下套就倒地不起了。大的家族攻打小的家族,这叫做行暴虐;但大的国家兼并无道的小国,这叫做贤明。小马和大马属同类,但小聪明和大智慧就不可同日而言了。穿着粗羊皮衣做苦工,似乎合于情理;但穿着名贵的貂皮大衣去背运土筐,就显得非常奇怪、不好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