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翻越贫穷的栏杆【征文】
翻越贫穷的栏杆
自愿的贫困胜于不定的浮华;穷奢极欲的人要是贪得无厌,比最贫困的而知足的人更是不幸得多了。 ——莎士比亚
前不久看了某同学发来的一个神问答,问曰:为什么穷不过三代?当时群里的同学们都瞪大眼睛,好奇地问:为什么?那位同学在那故意吊胃口,最后幽幽地甩出一句:因为穷到第三代时,娶不了媳妇当然就没了第四代啦!我们一群人笑得泪流。
贫穷原来是这样的恐怖,贫穷曾像冬天的虱子总在时不时咬噬我的心,好几次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一声:你他妈的给我滚远些!但是它总是死皮赖脸地跟着我,纠缠着我,烦死啦!近来看了不少的励志好文,灌了不少的心灵鸡汤,哈哈!忽然就开悟了: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态度来对待它呢,让它存在,和它交朋友,拍拍贫穷的肩膀说一声:哥们,这些年辛苦啦!咱们握手言和可好?
我第一次听到“穷”字大约是五六岁吧,由奶奶背着我去隔壁塆里看大戏,我骑在奶奶肩膀上听那个花旦拧个破篮子牵着与我年龄相仿的孩童在那吚吚呀呀地唱:乔麦馍馍……后面的没听到,因为听不进去,纠缠着奶奶要吃乔麦馍馍,想那个馍馍肯定很甜,奶奶无可奈何的把我背着往回走,为了哄我下来走路,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小蚕豆让我边吃边走。在路上奶奶说到戏曲的故事情节,说到穷女儿用乔麦馍馍祝寿被嫌贫爱富的父亲赶到伙房里住一晚。奶奶说到后来竟有点义愤填膺,最后喉咙都直了。等我读小学时才从父亲那里听来:奶奶其实是地主家的千金,然而不曾享得一点千金的福,和所有的长工一样从事体力活,后来嫁给我爷爷,我的曾祖父是当地有名的佛教法师,奶奶曾寄希望从此过上好一些的生活,但是命运和她开了大玩笑,文化大革命斗地主她赶上了,回头再斗‘’封建迷信‘’她也未曾躲过,贫穷不断把她推倒,还赶上来踹了她几脚,你说我跟贫穷该不该势不两立?我最爱的奶奶呀!
等到我长到稍微懂事后,我读中专时被文化大革命叫停肆业回家的父亲就在我兄妹仨人耳边唠叨:你们都要好好的学习知识,就是穷到去借去讨,我也要把你们送出农村!为了父亲的宏伟蓝图,我们仨吮吸着知识的甘露,顺应父亲的指挥棒还真的考出了农村。每当我们想偷懒时,他老人家就要给我们来口述一段镜头回放:‘’你晓不晓得,六热毒辣的太阳晒着石头路,你光着脚丫在上边跑是什么滋味?为了欠学校的两元学费老师逼我跑了三次,我回家说太丢人啦不上学了,被爷爷抽了几扫帚,伢们呀!你们今天要买笔呀本子呀只要是学习用得上的,我打过一回盹没?‘’父亲说得津津有味,讲得唾沫直飞,弟弟总是欠揍似的说:那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您那些穷事已被车辙碾没了!小小年纪就理直气壮地和父亲对贫穷进行深度剖析,父亲又好气又好笑!那时候我们仨就是仨大活宝,父亲有时在大队里当看管机器的技术员,更多的时候是个不错的木匠跟建筑队去外地,只有党员兼妇女队长的母亲一人种十三亩田地顺便看着我们仨。真的!人是从小看到大,我哥干农活那可是一把好手干净又利索,我呢就像牛慢悠悠地但勤奋且认真,我弟呢是最机灵的,他有各种理由逃避干农活,比如怕蚂蝗吸血,他脚还没下到田里就在那又是剁脚又是嚎叫,再不然一低头久了就留鼻血,但他很乖巧且嘴甜:哥,姐累不?渴不?我回家帮你们弄水来喝哈!他这一去是不回来的。我们就在母亲那告状。母亲为了公平起见就给我们仨分田到户,先用一行秧苗插一排这一片是老大的;再分一块这是老二的;最小的肯定是弟弟的。我们仨就毫无怨言谁干完了谁先回家。我们劳动的激情大涨,干完自己的,也协助把没干完的那个人的一并干完。正是这贫穷的日子教会我们责任和友爱,教会我们骨子里的韧性和勤劳受用一辈子。
一九八九年我家第一个在家乡盖上了二层半带顶楼平台和贮藏室的楼房,家里装上了电视机,吊扇等物品(绿色的像军用飞机的螺旋桨)。父亲在落实政策后被安排到粮管所上班。哥哥考起了大学。我们全家都喘了口气,终于第一次感觉到翻越贫穷栏杆的喜悦。
一九九一年,我们不知道贫穷已在前方升高了栏杆等着我们。我中专报考华农没有考上不知道何去何从。哥哥每次上大学都为了学费和生活费要哭一场才走(哥哥考上吉林大学),因为给的生活费实在太少,吉林的气候又比武汉冷,不停的要添置新衣服,热量不够总是忍饥受冻。母亲很是着急,那时,她在小镇上开了个卖服装的小店,为了增加收入早晨还去炸早点贴补。做惯了农活的母亲过不惯天天守店,望穿长街无人来的孤独与萧索。她更爱农村劳碌而充实,然而,老家的房子也卖了,田地也没了,已经回不去了。偏巧父亲身体又不好到处做检查。母亲这一年苍老了许多。加之周围的人总奚落她,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怎么配得上穿着制服仪表堂堂捧国家饭碗的父亲。母亲的心一天天的灰暗了。记得六月的一天晚饭时,母亲把西瓜去瓜瓤,用瓜皮和辣椒炒着吃,忙了一天的父亲回来看一桌的青菜指责母亲说:我们家是这样穷得都揭不开锅了么?最讨厌你把好日子也要当穷日子过!一向温和的母亲含泪控诉:你变了!你永远记着:不要吃了皇粮忘了老本!那晚父亲像发怒的狮子把母亲抢着吃的西瓜皮连盘子一起摔在地上。我吓傻了!晚上母亲去门面上睡,我悻悻地跟着她,她坚决不让我去,那个门面实在太狭小且太热了,何况我又焦头烂额地忙我的高考备考。那晚的街灯把母亲的背影拉得很长,很悲壮,很凄凉的样子!母亲在这一年的九月八日永远的离开了,她的死亡,贫穷不在物质而在心灵!
时光荏苒,飞逝如电,转眼间我已入不惑之年。经历了从农村到小镇再到大武汉,再次对抗又升高的贫穷栏杆,但是不再有惧怯或胆寒!2000年应该是我最应该感谢贫穷的刺激吧!那一年一岁多一点儿子的患了“鞘膜积液”在县妇幼动了手术,不久就复发了,我去儿童医院咨询,医生说:你孩子这是得了疝气,属于坎顿疝,应早治,不然有性命危险。可那时我们单位不景气一个月只发生活费150元,孩子爸的单位平时也连工资不能按时发放,到年底时再补发。对于3000元的手术费我坐立不安,父亲还没问我先就哽咽了,他坚定的说:别急!这笔钱我借给你,先治孩子要紧!儿子的手术很成功,我们做完手术后来不及住院观察就赶回镇上,准备在镇卫生院打针消炎,那一次手里只剩下600元,恰巧孩子爸感冒得厉害,他问我要钱去打针我坚决不给,我要把仅剩的这600元留着治儿子。那是我俩第一次争吵,那时才知道什么叫“道场的烟多,穷人的气多”。叔叔知道了我的困境特地打电话给我:如果乡下呆不下去,你就到城里来,在大城市要饭指不定别人不要的被你捡到也够你活命呀!我第二天就出来了,半年后考了驾照的孩子爸也来到武汉,我俩顺利地在武汉会师,开始携手奔前程!
迄今为止我们在城里买房,买车,开店……做各种尝试赚钱的门路。虽然不富有但心安理得。白天苦点累点晚上能睡个安稳觉。很幸福!我现在白天上班,闲暇时读书或弄文,很充实!晚上和孩子爸谈起贫穷这个话题,他说:说感谢贫穷那肯定不对的,但要感谢那些贫穷的日子里,我们的坚强不屈!我们今生或许永远不可能大富大贵,但比那些从过了好日子再跌到苦日子的难受劲,以及那些不归自己强行占有的贪婪,最终用自己生命去抵挡的惶恐,我们踏实!
富人享受富人的富有,穷人享受穷人的自由!我在心底默认这贫穷的栏杆,任它升降,我亦安之若素!它太高时我渺视它,轻盈地绕过它,它太低时我跨栏!贫穷又岂奈我何?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周振英,笔名英子,现居武汉市江岸区,原籍新洲,文艺爱好者,曾有散文《为情而歌》被武汉写作杂志社收入《新人新作优秀作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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