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凡人都是风景。
春天或许来了,要不拂过脸颊的风怎么会变得轻柔?树还是光的,土还是僵的,漫山的桃花笑也只是去年的记忆罢了,我戴着口罩和儿子散步,天空是青灰色,藏着一丝鲜活,很隐蔽,如果不留神,只会被迎面的乍暖还寒的冷风惹恼。极不喜欢戴口罩,嘴角起皮,眼镜泛雾,三五天换不了一个新的,让人心烦意乱。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戴着这个摆设,让别人放心。一篇通讯稿里放了我入户登记的照片,我发到朋友圈里,底下婆婆留言口罩没遮住鼻孔,怎么戴的?我截屏保存下来,警示教育。很少看疫情新闻,烦。追剧倒是心安理得,书绊在手边,像个爱撒娇的媳妇,偏偏不受宠,驻村时还从人家桌角顺走一本白先勇的散文集,也胡乱一扔,宁可花钱看《枕上书》,听郭德纲,看李佳奇的直播。但新闻还是顺进我的耳朵,从黄老师喋喋的关注,从硬核少女的分享,从工作群里的狂炸,管它呢,我能做的就是关上门,捎走垃圾,进门认真洗手而已。有意思的是,有人给镇政府捐了半扇猪肉,每天中午饭堂吃肉成了一天的盼头,口罩和美食相比,还是不够妖娆。突然变得心安理得。头发毛乱,洗面奶用完了,胖了十斤,凌晨1点还在追剧,这些都不能让我焦虑,反省。每天装模作样地去上班,回到家后又坐享其成,母慈子孝吃火锅,全然不顾黄老师的担心和憋闷。码字成了我唯一的出口,露出一点点的光,足以剿灭我的颓废,虽然不自律,我却慢慢地平静安心起来,守着小家,不再关心收入和账务,只有粮食和蔬菜,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像一叶障目,让我盲目乐观。回小院两次,带了些土豆,洋葱,干豆角。妈妈喊我回去吃包子,去年晒的干萝卜泡开,拌些腌辣子,包成包子,香。我等着包子晾凉,打包两袋带走。排队去市场买菜,豆腐,豆芽,面筋不到下午就卖完了,疫情面前,凡人自有凡人的过活。黄老师久宅在家,除了打打游戏,刷抖音外,我也挑不出人家啥毛病,我不也一样,抱着手机不离不弃。一个密切关注武汉和灾难,一个还是平日的风格,几乎看不到疫情的描述,一个知识分子的发问,这些都提醒我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所保留。我是幸运的,灾难蔓延到这里只能算余震了,那些不幸离世的医务人员,支援者,守卫湖北的各行各业,尤其是湖北重灾区的老百姓,有多少家庭风雨飘零,有多少蝼蚁挺着巨大的痛苦,有多少希望就有多少牺牲,有多少伤痛就有多少隐忍。已经隔离快两个月,他们扛起了这个国家的灾难,多少个家庭搭上了几代人的幸福,有时候真相或许不敢想象。昨天妇女节,这个让我提不起精神的节日,连讨个红包的姿态都懒得有,越来越觉得我是一枚妥妥的妇女了,一切拥有变得心安理得,鲜有感恩,学会了“姨母笑”,同时也学会了“姨母笑”背后的渣,随意辜负爱我的人,随意丢弃我爱的事,挥霍我的真与善,不肯去勇敢地尝试,不愿意为了哪怕是一种虚荣而该有的上进,没有为自己付出全部的真心和热情,亦不会为别人付出。也鲜有做梦,以前的人和事都变得模糊,有个文友前辈写了几篇散文,回忆自己的发小和老师,为何记性会这么好?我却什么都不记得。想念很多人,却始终是模糊的面孔,模糊的记忆。我唯有从容平静地生活,爱护周遭的美好,善待灾难里的疼痛。但真的能做到吗?我一直在等山桃花,等玉兰,等玛瑙花,却偏偏只开在别人的朋友圈,不在我眼前。一位喜爱古装,文字恬静的美女发了一组桃花,美的让人心醉,我留言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桃花,回复说这个是紫叶李。叶公好龙而已吧。
作者简介:徐婧,黄陵县店头镇职工、县文联会员。文字就像个消化垃圾情绪的容器,把内心淤积的忧郁吸纳进去,揉碎搅拌,给阳光一蒸发,灿烂成一棵开花的树,芳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