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夕照深秋雨（6）
19
几天后，歧王派人来请王维。
歧王府里的门人，早已知道他是歧王的红人。见他到来，不用通报，直接领他到了后堂。
歧王请王维落座，说：“本王已向主考官推荐了你，再加上你的才学，明年春闱夺魁按理是瓮中捉鳖的事了。不过……”
歧王停顿片刻，王维预感不妙。
“不过，本王妹妹玉真公主向主考官推荐了一个叫张九皋的人，就是当朝礼部员外郎张九龄的弟弟。玉真公主是当今圣上一母所生的妹妹，深得圣上眷顾。”
听到这里，王维的心凉了半截，但他强作镇定，说：“承蒙王爷垂怜，多所惠顾。虽无缘夺魁，王维依然感激不尽。”
“不过，夺魁也不是绝无可能。本王倒有一计，不知你是否愿意一试？”
“王维愿听王爷安排。”
“这几日，你自度一曲哀怨悲切的琵琶曲，再挑选几首清越入耳、流传较广的诗作，三日后再来府中，本王自有道理。”
“多谢王爷安排，王维记下了。”王维向歧王深深作了个揖。
20
三天后，王维如期而至。
歧王像一位胸有成竹的导演，款款道来：“今日是玉真公主华诞，本王带你去拜访公主。见到公主后，你按本王说的行事即可。”
“遵命。”
“来人，将那套为王公子准备的华服和琵琶取来。”歧王一声令下，一套簇新华丽的服装和一把精致的琵琶就送到了王维手中，并示意王维更衣。
王维本就眉目俊朗，穿上这身锦绣华服后，越发神采奕奕、光彩照人。
歧王端详一番，连声说好。
21
玉真公主是武则天的孙女、唐睿宗李旦的女儿，出生于公元692年，比歧王小6岁。
她的童年，是在充满血腥的宫廷斗争中战战兢兢度过的。她从小就耳闻目睹了奶奶武则天、姑姑太平公主、伯母韦后、堂姐安乐公主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政治斗争，厌倦了权力的厮杀。
于是，从十多岁开始，她就远离权势之争，慕仙学道，当起了女道士。
她的这种做法自然深受一母所生的三哥唐玄宗李隆基的赞赏，因此对她格外关照，几乎有求必应。
唐玄宗不仅为她在长安建造道观，还在终南山麓建造别馆，规模庞大，豪华雅致。
正因为她在唐玄宗面向说话很管用，巴结讨好玉真公主的人简直如过江之鲫，络绎不绝。要想见上玉真公主一面，并非易事。
因此，歧王特地选了玉真公主生日这一天，以替妹妹庆祝华诞为名，登门道贺。
22
听说歧王到来，玉真公主忙到大堂迎接。
“妹妹今日华诞，为兄特来道贺。”
“哥哥客气了，快请。”
“妹妹，为兄今日特地带来一位精通音乐的大师，以助筵宴之兴。”说着，就把王维介绍给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阅人无数，但看到身材颀长、风姿俊美、双目有神的王维时，依然多看了几眼。他的身上，自有一番超逸脱俗的气质。
玉真公主颔首微笑，对歧王说：“哥哥一向品位出众，能被哥哥赏识之人，必定非同一般。”
歧王用眼神示意王维，王维会意，款款落坐，轻轻一拨，开始弹奏起来。
满座寂静，只有王维的琵琶声。从他指间流淌出的音乐，声调哀切，如泣如诉，满座皆听得如痴如醉，为之动容。
一曲终了，众人皆意犹未尽，回不过神来。
玉真公主听过无数著名乐师的演奏，却从未如此怦然心动。少顷，她问王维：“此曲何名？”
王维起身回答：“此曲名叫《郁轮袍》，是小生近日自度新曲。”
一旁的歧王接过话茬，趁机对公主说：“此生多才多艺，不仅精通音律，且能书善画，诗赋更佳，当世无出其右者。”
玉真公主愈加惊喜，问王维：“公子可有带所作诗文？”
王维从怀中掏出诗卷，双手奉上，递给公主。公主展开欣赏。
只见第一首是《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第二首是《洛阳女儿行》，第三首是《西施咏》……
公主一边读，一边连连赞叹，说：“这些诗都是我素来喜欢的，经常吟诵，还以为是古人佳作，却原来出自公子之手。妙哉，妙哉！”
岐王心中暗喜，见时机成熟，就对公主说：“若京兆府明年春闱能以王公子为解头，实乃当朝之幸。”
玉真公主有些不解，问：“王公子为何不去应举？”
岐王试探着反问：“听说妹妹已经推荐张九皋了，不知是否果有其事？”
公主笑道：“确实有人求情，但我尚未答应。”
随即，她回头对王维说：“王公子若想取解头，我当全力荐你。”
王维连忙起身拜谢，岐王也连连道谢。
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9岁的翩翩少年，玉真公主似乎回到了少女时代，不禁心旌荡漾起来。
（未完待续……）
上文：
-作者-
吕瑜洁，浙江绍兴人，毕业于厦门大学历史系。
2017年1月，出版亲子教育畅销书 《我的心里住着一个孩子——写给女儿们的50封信》，在京东教育类书籍中排名前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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