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静止的水,洁净而沉默你已经蔑视闹闹嚷嚷胜利的荣耀白天,甜蜜而温暖的阳光射透你的时候你的全身便充满了黄金的思想
By 希梅内斯
年过七旬的杜拉斯,被问及对那个东方羸弱男人还有什么其他记忆,后来《杜拉斯谈论杜拉斯:悬而未决的激情》里面语焉不详,有没有回答,都不太重要了。十五岁的杜拉斯,在情人面前,因为贫穷和原生家庭,其实感到的是屈辱,并没有多少爱。白昼的嘈杂被关进了黑夜,在枕边搁置了连绵不绝的雨声,应该是春雨,录制它们比较费事,下载了加长版六小时,一场春雨因为什么会在这之后不停歇地与我同枕而眠?约翰·伯格就曾努力让“对感官世界的认知”与“良知的必要性”相会,摄影有时即是互相凝视,你看它,它也在看你,末了谁是谁的经历,谁经历了谁,不过换了一种讲述方式。
耳鸣由来已久,这周平躺属于时尚,但是平躺以后,如何关掉耳蜗里两个声音的对话,倒是个问题。寺山修司用尽幻想,也没有把自己释放出来,毛姆养成了随时记录各种生活素材的习惯,有些东西绝不是摇头晃脑那么简单地感知,比起文字和绘画,摄影更让人信以为真,约翰·伯格和让·摩尔选择改变游戏的角度,诱发观看者内心的语言。耳蜗里有个声音类似毛姆的刻薄,它提示我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抑或什么事情已经濒临发生的边缘,两千年过了很久,我才阅读了村上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小说分单双数交叉平行展开,再说耳蜗的另外一个声音它始终在倾听,偶尔有沙哑的调调,表明它重要的部分,中午两点多的一瓶麦芽度高的瓶酒击倒了我,睡去的是皮囊,其实俯瞰着紧张焦灼的皮囊,我觉得好像鼾声如雷也是庸俗的存在。
几天来首次恐惧前的平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小孩的保姆彻底回家了,又要重新陷入新一轮混乱,疫苗迟迟未打,也是焦灼一针还是两针,选择早已蜕化。译者林少华说世界尽头是心,冷酷仙境是脑,我现在就做不到心脑合一,甚至短暂也不可能,那次雨天单车滑倒前的若干秒或者分钟,一直享受淋雨的漂浮,直至有个声音大叫,不是耳蜗里的那两个,疼痛还是浸润了大脑,虽然有点迟缓,发现匍匐在泥泞里的皮囊。漫长的路途,村上还是给了自己和阅读者一个选择,“存在主义之父” 克尔凯郭尔虚构了无数次阅读,有点《少年维特的烦恼》,天低云垂,诱惑者享受被诱惑者的痛苦和我执,但谁是诱惑者?如果再给人生一个机会,哪怕一个瞬间,我会不会绕过那个明显的沙砾,幸亏微雨无人,那声大叫消逝的空荡荡,我张着嘴的姿势,应该属于观察自己没有被什么观察后的索然无味。
欲望和爱有时混淆不清,村上安排的男主实验失败,二十四小时后失去自我意识进入“世界尽头”,永生在世界尽头,让阅读者盯着男主选择毫无意义,冷酷的现实和冷酷仙境没有什么区别,理想不过是攒钱养老,五月的夜空因为天象动荡,没有一枚星星,黑洞洞的偶尔有几团快速飘移的云朵,灰色的特别显眼,我与男主一样酝酿什么逃离计划,策兰说的从黑暗到黑暗,眼前是谁的光?当鸟儿带来太阳,先要说明的是,过去的每一天无非是其中的某一段,我依旧在厨房煎了两个鸡蛋,有个臭蛋,如此满腹可疑气体,我在中午等来惴惴不安的源头,虚无人生在结束之前一般不会有什么出路,这样想着村上在《世界末日和冷酷意境》里的缓缓下沉,再也没有摆脱的勇气,窗外的车水马龙霎时返回,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