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岩风》致读者‖告诉你乡愁的味道就是苦草根的味道
主编按语:
从今年4月1号直到7月6号,期间在不同的场合遇见不同的朋友问我,怎么看不见《苍岩风》更新了?它可是井陉县作协的公众号啊,朋友说,它每期的排版和发布的内容都是满满的正能量,纯粹的文学意志力的坚守。朋友们的赞扬让我心生感动,但我却是一脸的无奈。是的,这期间的三个月,除了发布了网红的一位作者范雨素的两篇文章外,我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来进行创作并及时发布新的内容。粉丝跌了不少。这三个月,一个小手术,让我的身体跌倒了低谷,元气大伤。以至于我欠下了得病前答应的一些友好单位和个人的诗歌约稿,是的,答应了人家却因为生病而没有实现诺言,在此,我代表个人向这些友好单位和个人说一声对不起了,从今以后,我可以弥补了。
身体还没恢复,又遭遇老家亲人脑出血住院,关于他出院后的疗养,以及他的保险理赔事宜的奔波中,再加上单位的工作,忙得苦不堪言!
人到中年,有时就像老子当年所遭遇到的“惶惶而不可终日”的丧家犬的感觉,被各种纷沓而来的变故追杀的无路可逃!
这时候,才想起了故乡。是的,浓浓的乡愁中,多了些苦涩的草根的味道!
——赵鹏飞
2017年7月6日
告诉你,乡愁的味道就是苦草根的味道
我的乡愁,我的苦草根(组诗七首)
诗: 赵鹏飞
回家的脚步
大象回家的脚步声,是如此沉重
诗人于坚的比喻与我正好相反
我不是大象,我只是初冬的第一片雪花
一接触故乡的地面,就急促地融化
迟来的问候
灰麻雀瑟缩的翅羽
它扑愣愣欲飞的姿势,
是我树枝上晃动的问候:麻雀早安!
睡着的河流
醒来的藻类多像我年少时长出的胡须,
送上我荷尔蒙的问候:青春早安!
依旧流动的渠水
停顿了一冬的水磨,此刻飞扬的磨盘激荡起的浪花:麦子早安!
哦,河水里洗衣服的大娘大婶:被洗涤的被面早安!
狭路相逢的陌生妹子,在诗经的荇菜里安放爱情的种子早安!
我一一走过的梯田和麦地早安!
我经过的每户村庄,村庄里的每一个人早安!
如果他们当中活着的其中一个是我的亲人
我会卑躬屈曲厚颜无耻地握住他们当中的一个人的手:
我止不住的泪水早安!
小国家,小臣民
这片杨树林是一个小国家
我曾经是这里的小臣民
1983年,1984年,1985年
一个小国家里的一个小臣民
阅读完每一片杨树叶上的眼睛之后离开了他的祖国
30年之后的小国家变得更小,只有国
而没有小臣民,每一片凋零的杨树叶
是一个放大了的小国家
上面有一座桥,桥上有樵夫,桥下有冶河水
冶河水上漂流的鸭子,像小国家的一艘艘所向披靡的军舰
此去经年,辽阔不再
一树枯坐,万木皆朽
只好陪你沐浴,焚香,哪怕做你散落一地的黄叶
只捡拾起其中的一片,就悟了
泪洒冶河
一鸟鸣而天地鸣,乌鸦先是一只,然后是无数只
一屡红霞连接一屡红霞,晚霞里升起黄昏的挽歌
我不唱,此去经年
辽阔不再
我不再有一览无余的小山河
一人独对黄昏,弥散过来的黑夜指着冶河说
世界辽阔而无理,
其实你和我 都是时间里的过客
回乡记
我更换了乳名,却不敢改变姓氏
我更换了手机,也频繁改变着号码
这些年,我走马平川
更换了无数的单位,却没有详细的通讯地址
我变换着不同的身份却依旧改变不了
为稻粱谋为权贵谋的小伎俩,
依旧改变不了泥腿子的宿命
多么惭愧啊,故乡新铺的泊油路让我新奇而陌生
一座座新建的宅院,我却叫不上主人的姓名
张三李四的死,在我心中只是模糊的概念
可是,那棵瘦骨嶙峋的老香椿树
它依旧顺着枝桠的方向,指着我出生的老屋
给我看:
它坍塌的墙壁,
横摆在街道上的破瓦片
感觉就像老祖父的拐杖
在狠戳我的脊梁骨一般,让我脊背惊秫,双腿发软
故乡小路
越走越窄的小路
像一条越拧越紧的绳子
我在渐渐的窒息中
感受到它的分量
落日告诉我,悲壮的去死一次吧
至少让这条越来越细的绳子
获得它存在的尊严
想起亲人
像一条左拐右拐的河流
河床始终是思念的产床
绕来绕去的不是平原就是山岗
想起亲人,我就是匍匐在河心的鹅卵石
我一度变小,再变小
我会变成一粒沙子
会被时间挤压的风吹进你的眸子
别揉,千万别揉,
否则,转身的泪水
会站成一条奔腾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