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写作故事〡是土豆喂出了我这个半拉子文人!
土豆诗人
文 / 刘旭
村子不大,坐落在在群山之间。只有几十户人家,一条清亮亮的小溪弯弯曲曲地绕村而过。村子里鲜有外人来,偶尔有飞机从村子上空“隆隆”飞过,有人就会大叫:快看啊,飞机!听见者皆会忙忙的手搭凉棚向天上望去,有人兴奋的喊:看见了,看见了。有人着急地问:哪里了,哪里了?飞机不等人,早已“隆隆”的飞走了。
村子里有俩大知名建筑,一个是庙宇,红色的围墙,房顶是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威严壮观。庙里有尊神仙,面容还算和善,我也不知他是那路神仙。一年香火不断,人们求雨啦问卦啦,每年的四月十五还有一次庙会,村里会请戏班子唱戏,很是热闹。另一个建筑就是学校,一共四个窑洞,白色的围墙,围墙上书写八个鲜红的大字“十年树木百年育人”,校园中有一杆红旗,红旗在风中猎猎飘动。
我是这个学校中唯一的一名老师,是民办教师。一共有二十几个学生,我的官职不少,校长兼职主任兼职代课老师等等,一个人教几个年级的课。山村孩子纯朴实在,今天这个孩子拿点土豆白菜,明天那个孩子带点苹果什么,孩子们经常会说:老师!这个是俺爸爸让给你的,那个会说是妈妈让给的。一个月只拿几十元工资,生活很艰苦,但过得实在温暖。唯一让我头疼的是常常有孩子请假,爸爸让地里点籽种啊,妈妈让打猪草啊……为此我没少下功夫,多次反复给孩子的家长讲道理,孩子们的家长嘴上表示理解,但嘿嘿一笑最后会说农村里的活多,没办法啊,反过来让我多理解。
说归说,和村民们处的非常融洽。我在刘老汉的土炕上盘膝坐着抽过他的老旱烟,那辛辣的味道呛得我眼泪婆娑,刘老汉是笑的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我吃过张家媳妇的手擀面,那长长的面条我认为是平生最好吃的。他们张口闭口的先生先生的叫我,心里暖洋洋的。
学校里白天热闹非凡,可一到晚上偌大的学校就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每天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批改完作业,实在孤独无聊,一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看那挂在天上那弯冷清的月亮,还有漫天的繁星,院子里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子起劲地此起彼伏的叫着。看见村子里亮起了一盏一盏的灯,想想别人都是老婆娃娃热炕头,心酸就一阵一阵的袭来。
更多时候我会在煤油灯下涂鸦,做我的文学梦。写着写着饿了,埋在灶火里的土豆熟了,刨出来,拍拍上面的柴灰,土豆变得焦黄,轻轻地一掰开,“哧”地蹿出一股热气来,清香扑鼻而来,里面是白白的瓤,咬一口绵柔沙甜。几个土豆下肚,接连打几个饱嗝,再喝一杯水浑身舒坦。
面对一次次退稿,我一次次坚持写。希望是什么,希望就是坚持了才有希望,不是有希望了再坚持。
终于,我的一篇豆腐块诗发表了。这一消息在村里传开,不亚于扔了一颗重磅炸弹。村民们奔走相告,纷纷要给我庆贺。那天晚上,我在老乡的恭维声中一杯又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老乡家的自酿的苞谷酒。喝得我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后来,不知怎么村民们知道了我每天晚上都吃土豆,他们以为我爱吃土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饿啊!村子里还算识文断字的老会计就给我起了个别号:土豆诗人。
土豆诗人!多么温馨的名字,我喜欢!感谢土豆,是它喂出了我这个半拉子文人!
作者简介
刘旭,陕西延川人。编辑记者,坚持文学创作,在网络平台报刊发表作品数十数十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