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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布拉格向北(UrbanistVancouver)
「15分钟生活圈」的理念,即居民只需步行或骑自行车就可以满足日常需求。每个15分钟生活圈街区,都履行六项社会功能:生活、工作、供给、关怀、学习和享受。在包括巴塞罗那在内的很多欧洲城市,
设立自行车道等街道变化一直是推进「15分钟生活圈」
规划理念的核心|摄影 Maria Contreras Coll
今年一月份,BBC一篇名为「15分钟生活圈将如何改变我们的社交方式」的文章里,在巴黎女服务生Solène Fraioli谈到自己的亲身体验。为期两个月的封锁,她和很多巴黎市民一样,被限制在家方圆1公里的范围内,她说:“我发现你可能会觉得自己身处巴黎的一个小村庄。了解邻居,与店主保持良好联系,偏爱当地工匠和商店而不是大型超市。我甚至参加了一项市民运动,为无家可归的人准备食物篮。我原以为在禁闭区生活会很艰难,但我却在家里,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得很惬意。”在全球流感大流行期间,15分钟生活圈理念已被世界各地的许多市长所接受,并被视为一项中心规划原则。疫情封锁给了Solène Fraioli细致入微的社区体验
丰富她对邻里的看法
但一些城市专家警告说,将欧洲构想的模式应用于其他城市存在危险。城市设计师兼思想家杰伊·皮特(Jay Pitter)在Citylab 2021年会上说,将15分钟生活圈模板移植到大西洋彼岸可能是“假定的和殖民式的”。皮特说:“我反对这个概念。它没有考虑到城市不平等的历史,这些不平等是技术官僚和殖民主义规划方法故意强加的,例如不同的社区舒适性深深的不平等和北美大城市的歧视性公共空间治安政策。”It doesn't take into account the histories of urban inequity, intentionally imposed by technocratic and colonial planning approaches, such as segregated neighborhoods, deep amenity inequity and discriminatory policing of our public spaces.巴黎15分钟生活圈规划|World Economic Forum
15分钟生活圈规划背后的核心原则对城市规划工作者而言并不陌生。它起源于围绕人而非小汽车设计的古老的历史城市,许多在汽车发明之前就规划好的欧洲城市显然更畅通无阻地采纳这种理念。但人们必须对这一先天条件保持警醒,因为在北美以及像中国这样的后发工业国家里,绝大部分城市都是遵照上世纪现代主义的城市规划原则发展而成的。“实际上,我们设计城市是为了在种族和阶级之间建立缓冲,这些干预措施都将人与人的深刻社会分歧具体化。而15分钟生活圈这一提议完全忽视一个世纪以来的规划干预。”疫情期间世界各地的城市规划人士达成一项共识,那就是:城市必须将未来规划的中心放在确保无车获得基本必需品的目标上,如医疗保健、学校、就业和食品。这是个崇高的目标,但若没有严谨的干预和投资,这个目标不可能覆盖到城市里的所有社区。皮特警告说,仅仅将自行车道和停车场等设计变更注入社区,并不能扭转城市规划中根深蒂固的社会隔离现象。他还补充说,忽视社区发展程度差异,并不能解决问题,还可能会进一步疏远边缘化社区。“我们在边缘化社区看到许多对看似有益的事情的抵制,比如更多步行设施或自行车道。当你仔细探究阻力的来源,就会发现,这些方法虽然对人们自身和环境都有好处,但往往也会刺激贵族化。因此社区本地人就会对此非常紧张。”在这次会议上,瑞典国家创新机构Vinnova的战略主管丹・希尔(Dan Hill)赞同皮特的观点。他的机构正在发起一个试点新倡议,将工作重点放在人们家门口的「一分钟生活圈」上,鼓励居民自主决定要在他们自己的街道上做什么。希尔说,任何超地方规划战略都必须首先从深度社区参与开始。Any hyper-local planning strategy must start first with this kind of profound community engagement.“如果把15分钟生活圈视为自上而下的技术官僚式的城市规划,那么很明显,这可能……加剧事态恶化。”但希尔的机构推崇一种更为“系统和全面的方法”,以社会关系为出发点,让超地方规划成为解决社会或环境正义问题的工具。注:超本地化(Hyper-local)这个词起源于1991年,最初是指地方电视台的新闻内容,专注于为明确的社区内的人群提供他们关注的信息。超本地规划,是指围绕当地社区需求采取的参与式规划方法。温哥华市的城市规划公共参与活动现场|摄影 温哥华市
像15分钟生活圈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目标,意味着要城市放弃传统的城市规划理念,与其他地方政策脱节。曾经的城市规划部门就像个储藏库,独立于经济发展部门、社会服务部门、公共卫生部门,还独立于环境部门。这一切在今天,显然行不通。皮特认为,自下而上的方法来重新设计街道和社区,让人们在家门口直接参与设计决定,可能会更有成效。当规划者从街道入手开始工作时,会推动更真实的改善效果。城市和社区可能从45分钟生活圈变成20分钟生活圈,从60分钟缩短到50分钟,这些都是重大进步。皮特补充:“我们必须允许一种波段制的方法,不求一步到位,逐步从地方做起。”“当你把15分钟生活圈作为一种意志向各地推广时,就产生了一个悖论,你声称这种思维方法是以当地社区为中心的,但却不承认不同地方、不同城市的背景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