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尽的“醉翁亭” ——滁州一日行

经过多次家庭会议讨论,形成一致意见:“五一”期间去滁州游玩“醉翁亭”。

5月2日,天色晴好。饭后同家人一起去滁州,女婿驾车。

去滁州看“醉翁亭”,是我的夙愿。在车上,我让女儿手机百度《醉翁亭记》,我试着背了一遍,主要内容也还记得,但多处需要提醒才能衔接上。我对外孙说,爷爷教你背诵吧,你只要学开头几句和“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一句就可以了。

刚学了几句,外孙就开始捣乱了。“爷爷,‘环滁’是什么意思?”“环,是周围环绕的意思。”“滁是什么意思?”“滁是滁州的意思。”“滁州是什么意思?”“滁州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地名,比如我们所在的城市是徐州。”“徐州是什么意思?”……外孙显然没有兴趣继续学习,我也只好放弃。我说我们现在开诗词大会吧,我出题,你们抢答。外孙说,这个没问题。古诗词抢答,妻子、女儿和外孙基本上平分秋色,不相上下。外孙在我耳边小声说“爷爷,出点我会她们不会的”。于是我吹了黑哨,出了几个《春江花月夜》的句子,外孙终于胜出,开心地笑了。

玩了诗词大会后,我开始读李鹿的《时过子夜灯犹明:故居故人故事》,里面有一篇写的是蒋介石、宋美龄在台湾的故居和故事,女儿很感兴趣,让我读出声来。女儿在副驾的座位上眯着眼,几次我都以为她睡着了,就停止了读书。我一停下来,她就说,“继续。”

在车上与滁州的朋友L微信联系,让L推荐景点和美食。L说,她和老公带着孩子及朋友在外面游玩,野炊,天黑之前可以回到滁州,坚持要请我们吃饭,我婉拒。她说不让我请你们,我推荐一家私房菜馆,菜做得不错,但估计没有座位了。过了一会,L回微信说,那家菜馆果然客满,订不上位子,然后她建议我们晚上去“宋城”吃饭,说那里有好多家饭店可供选择。

女儿在携程网订了滁州的世贸大厦“好家商务宾馆”。

入住“好家商务宾馆”后,简单吃了自带的包子、撒子、盐豆等。L适时发来微信说,建议可以先玩其他景点,明天再去琅琊山、醉翁亭,因为琅琊山景区大,需要的时间也较长,而且“醉翁亭”17:30关门。我们觉得去琅琊山景区主要是看看“醉翁亭”,明天还想去凤阳的“狼巷迷谷”,而后者距离滁州较远。因此我们直接去了“琅琊山景区”。

到了琅琊山景区才发现,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琅琊山景区很大,除了我们知道的醉翁亭外,还有野芳园、同乐园、琅琊寺、深秀湖、南天门、丰乐亭、清流关、城西湖、丰乐亭、胡古等诸多景点,其中多数景点或围绕“醉翁亭记”展开,或与欧阳修有关。所有景点要细细观赏过来,怎么也得一天时间。我们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显然只能择其主要景点匆匆一览。

第一个目标自然是“醉翁亭”。进入景区后,我们没有坐电瓶车,而是步行上山。走在上山的小路或小径上,左边是清澈的一汪水面,前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果然有“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的感觉。虽然我们上山时已是下午三四点钟,但游人依然很多,听口音,绝大多数是安徽人(或者是滁州本地人),我对家人说,“醉翁亭记”中写的“负者歌于途,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真乃大实话啊,直到今天还是这番景象。

“山行六七里”有些辛苦,我们相互鼓励,一鼓作气地来到了期盼已久的“醉翁亭”。

“醉翁亭”下果然有“让泉”。《醉翁亭记》中说的“酿泉”,这里写着“让泉”,这是咋回事?没弄清楚,心中装着疑问进入“醉翁亭”(后查阅资料得知,原本就应该是“让泉”,因古文版本注释的错误导致以讹传讹,错到今天。)

“醉翁亭”景区不是我想象中的孤亭一座,而是一处古建筑群,主要景点有醉翁亭、二贤堂、宝宋斋、冯公祠、意在亭、影香亭、古梅亭、怡亭、菱溪石、览余台、解酲阁、欧梅、欧文苏字《醉翁亭记》碑等。

醉翁亭”坐落在一个小院子中,空间狭窄,游人又多,很难拍到满意的全景照片。亭子正面的匾额是苏轼题写的“醉翁亭”三个大字。

进入亭内,有两副楹联。

前面一副是:

饮既不多缘何能醉;年犹未迈奚自称翁。

后面一副是:

翁昔醉吟时,想溪山入画,禽鸟亲人,一官迁谪何妨,把酒临风,只范希文素心可证;

我来凭吊处,怅琴操无声,梅魂不返,十亩蒿莱重辟,扪碑剔藓,幸苏子瞻墨迹犹存。

上联中的希文是范仲淹的字,素心指范仲淹《岳阳楼记》中“先忧后乐”之典;下联,琴操谓《醉翁操》,也称《醉翁吟》,是当时的太常博士沈遵慕名而来,观赏“醉翁亭”后创作的琴曲;梅魂指欧阳修手植梅,墨迹即“欧文苏字”碑。全联格调高古,情韵兼美,将欧阳修、范仲淹这两个重要人物联系在了一起。

我对“醉翁亭”情有独钟,一个直接原因当然是喜欢欧阳修的这篇名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我的微信名“山水之间”便是取自“醉翁亭记”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绕过“醉翁亭”即是“二贤堂”。二贤指的是先后任滁州太守的王禹偁(读cheng)和欧阳修,堂内立有二贤塑像,靠右边的为捋着胡须的王禹偁,左边的是拿着书卷的欧阳修。王禹偁比欧阳修早来滁州50年,其身世、性格、遭遇与欧阳修极其相似,所以欧阳修到滁后,第一件事就是上山拜谒王禹偁遗像,表达了对王的敬意。

堂内有对联:

谪往黄冈,执周易,焚香默坐,其消遣乎?

贬来滁上,辟丰山,酌酒述文,非独乐也。

上联写王禹偁,下联写欧阳修。

左右两边的墙壁上,分别挂着欧阳修《醉翁亭记》的《朋党论》的木刻条屏。有一位中年男子穿着破旧,形象猥琐。在山下时我们就曾看见他随便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糖葫芦带孩子玩。在“二贤堂”内,只见他带着妻儿(手里依然拿着没吃完的糖葫芦),大声地朗读《朋党论》,吐字清晰,句读准确,抑扬顿挫,声调激昂,读罢,向着还不懂事的孩子诉说着文章的涵义和欧阳修的痛苦……。我对妻子、女儿说,此乃奇人也,很有文化,不可小觑。

出了“醉翁亭”,穿过“醉翁行乐处”,便是“古梅亭”了。

“古梅亭”院内有一株梅树,据说是欧阳修亲手所植,其实是后人补种的。令我疑惑的是,“古梅亭”的匾额写成了“古某亭”。本人见识浅陋,当时不敢乱发议论。后来查阅资料,大致弄清了原委:“某”的本义就是今天所说的“望梅止渴”的“梅”,是个会意字,上部的“甘”表示果子的味道特点,下部的“木”表示其为树木类植物。至于导游词中说的“这个‘梅’字的写法,就好似口中衔着梅果,不由你不满口生津”,恐怕是不靠谱的。

“醉翁亭”景区密集的庭院看不过来,只能走马观花地游览了附近的宝宋斋、意在亭等。然后乘坐景区车辆去了“琅琊寺”。

据说“琅琊寺”就是僧智仙曾经当过住持的寺院。天色已晚,也只能是匆匆看过。

此行留有很多遗憾。给好友Z发微信,感慨景区地方太大,并告知他,家人意见让我和他找机会再来景区好好逛逛。家人本来有调侃之意,说只有我和Z这样的老夫子才会在这里待上一天。但Z不这么理解,他回微信说,看我的人缘多好啊!

快要出景区时,L发来微信,说已经回来,她老公要请南京来的朋友吃饭,她可以请我们吃饭,我考虑她带着两个孩子也累了一天了,还是谢绝了她的美意。L说,那你们在景区出口处等我,见上一面。我们等了几分钟,L来到,给我带来了滁州的茶叶。

按照L的推荐,我们去滁州市内的“宋城”找饭店,L微信中说,“穆老九”“后厨”“1960”这三家饭店都可以考虑。我们找到了这三家饭店,但都没有位子,后来还是在“1960”等到了位子,但该店的特色菜“小鱼锅贴”已经售罄。我们点了地锅鸡、肉丸、鸡排、鸡蛋卤等,感觉味道一般,远不如徐州菜好吃。饭店取名为“1960”,店内布置也刻意突显这个特色:墙壁上挂着当年的各种票证,意图让人产生怀旧之感。但服务员都穿着“红卫兵”的军装,显然与“1960”挨不上关系,有点不伦不类了。

2019年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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