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雪莲：小过年

过年了，终于可以休息两天。天气晴好，沙尘远去，默契地配合着传统节日的心思。

我却没心思。不想出门，在家里煮完了骨头，煮羊肉，窗外不时传来闹社火的声音。大鼓、太平鼓、腰鼓、唢呐，还有秧歌的伴唱，都是我所熟悉的。从窗子里看出去，过年的氛围，倒也不错，尽管少了小时候闹社火的一份厚重的文化气息。

给孩子指点看，那个抱着布娃娃的“丑婆子”，曾经是一个社火队伍的灵魂啊！如今，他除了跟单位和路人伸手要钱，还知道他的装扮所赋予的涵义吗？

此时，下午三点半，阳光刚好照在我的厨房。在家里的这些日子里，我发现大多数的时间，我就待在这个厨房里舞弄。是这个厨房赋予了我一个女人应有的柔软和灵巧？还是我赋予了这个厨房温馨和甜美的氛围！？各种香味，一次次让我的孩子欢呼，也让我的心一次次浸润。我是如此流连这个厨房，也是如此得心应手于这个舞台。这些，都是始料不及的！

那些湿气，那些热气，那些香气，滋润了我的脸庞，也滋润了我的心灵。我把“妈妈”这两个字儿，放在锅里，煮、烹、炸、炒，用一锅锅香烫，一盘盘菜肴，酝酿的丰润而悠长。我的孩子，多年后，你是不是会想起，那个站在厨房里扎着围裙的年轻的妈妈，挥舞着锅铲，大声唱着走调的歌儿，为你端出些爱意和唠叨？！而这样的一个妈妈，是不是远比一个写诗的或者是工作狂的妈妈更让你觉得温暖，觉得记忆深切呢！？

羊肉锅开了，我一边打沫子，一边和着娜仁齐齐格的《吻你》：“银色月光，洒在你脸上……吻你的微笑，吻你的忧伤，有你的地方，哪里都是天堂。有你在身旁，心就不再流浪。”

孩子拿着风筝要出去找同学，临出门时叫我一起去玩。我很诧异，我怎么能跟你去呢？孩子也很诧异，“我都可以跟你去玩，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去呢？”

挥手跟他再见。他的风筝那么漂亮，有长长的尾巴，和艳丽的颜色，像我也曾有过的青春，不敢强留。

窗外传来熟悉的曲调。我飞奔着打开阳台的窗子。是啊，是啊，那是我写的歌儿呀：“有一种滋味，说不出来，让人流泪。……想你的时候，我醉卧天池源头，醉卧天池源头。”很想告诉某一个人，那个闹社火的车上正在播放着我写的歌。拿出手机，却发现没有一个合适的人来分享我这一份喜悦！

谁会在意呢？我的欢乐，我的荣耀，我的不安，我的失落。在这个喧闹的世界，我享受的这一份安静和孤独，既然不愿意与人分享，也就无所谓诉说了吧？也就无所谓寂寞了吧！？

在这个角落里写下这些文字，心，是如此地宁静和平和。

羊肉的香味从厨房传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