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选粹】文戈丨父亲的抗争

作者简介

文戈：本名文革。山西垣曲人，70后，年轻时就喜欢写作，曾在省、市、县级报刊杂志上发表小说，散文等文章多篇。

父亲的抗争

作者：文戈

父亲一生命运多舛！在他不到一岁时，脾气倔强的爷爷就因为生活窘困又和他强势的母亲斗气离家出走一去杳无音讯，只知道他参加了八路军南征北战和家里完全失去了联系。

奶奶历尽艰辛独自将父亲抚养到八岁多时终于失去了对丈夫回归的盼望（当时家里人都以为爷爷早已名丧疆场，成了孤魂野鬼）在加上婆婆整日撵鸡打狗、指桑骂槐的驱赶，她再无法继续忍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远嫁他乡，将幼小的父亲留给她的三弟。苦命的父亲开始跟随三舅生活，每天放牛拾柴。可是没过多久照顾的三舅突然一病不起，日子也无法维持。一天，父亲的二叔路过三舅家看见饿得没了人形的父亲心疼地将他带回了家。父亲的奶奶虽然心里不高兴但也没再撵他走。父亲在奶奶每天的喝斥下拾柴割猪草勉强度过一年多。到了父亲10岁那年就开始给村里有钱人家放牛，吃住在主家，一年挣得一石二斗小麦。直到一九四七年家乡解放，已经十二岁的父亲才第一次背起书包走进学堂。父亲的苦难童年总算有了出头之日。后来，父亲参军入伍还参加了“国庆十周年大阅兵”接受了毛主席的检阅。每逢提起此事，父亲的自豪之情都溢于言表。他总说能过上好日子得要感谢党、感谢毛主席！

父亲从部队复员后落户到母亲所在的小山村，后经人撮合和母亲结了婚。父母成家时几乎一无所有，借住在别人的一孔小窑洞里。父亲从小吃苦受累长大，对于白手起家他毫不畏惧。他向村里要来一块宅基地，自己动手挖地基，用平车拉石头垒房基，拉土打坯；到瓦窑拉砖拉瓦；又回老家砍树（不足部分低价购买）找木匠做房梁、檩、椽。历经半年多时间终于盖好了三间土坯瓦房。他又自己淋灰抹墙，找人夯土为院墙。一年后就有了我们兄妹四人出生成长的地方。

父母生养了我们兄妹四人，又要供我们读书学习，日子之艰辛可想而知。父亲参加工作后就开始两头跑，星期一都星期六在单位尽心尽力，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星期天在自家的责任田里忙碌，地里的收成也不比村里的种地老把式少。我们兄妹四人靠着父亲每月几十元钱的工资生活和读书，在父母的教育下都刻苦用功，三个考上了大学，羡煞了众乡邻，也创造了我们村至今未破的连中三元之记录。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谁知一向刚强的父亲就在我和大哥已经参加工作，小妹即将毕业，他也快退休享受天伦之乐时突然意外受伤。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星期天。我和父亲在家，他计划返修家里的灶棚，一根木头忽然从上面滑下砸在父亲的头上，他一下子仆倒在地不能动弹。我急忙去扶却扶不起他。父亲很冷静地说你赶快去叫你妈回来。我慌忙跑到邻居家找到抱着侄女和邻居正在说话的母亲回家。母亲有些医学知识，一看情况不好就让我叫来邻居大伯，三个人用平板车拉到最近的公司总医院。医生看了父亲的伤势说没事，就肿了一个包都没出血，在这里养上一个星期就好了。我们一听都放了心。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父亲的病情没见多少好转。医生又说再过几天。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父亲仍旧没有什么改变。医生说再观察一个月。又是30多天后，医生一看还是没有多大变化才说让我们带父亲到省城大医院去检查。第二天大哥就找人找车和母亲拉着父亲去了太原。专家检查后说父亲是脊髓受伤，本来可以手术治疗的，可时间给耽误了；要是再做手术成功的几率很低，如出现意外就可能成为植物人一样，建议还是回家休养，也许还会出现奇迹。大哥没办法只好又将父亲拉回。我们气愤地想去告医生，父亲劝我们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告他赔上一些钱又有什么意思，算了，认命吧！回家慢慢养着。

父亲回家后卧床数年，我们兄妹都要上班做事，多亏了老母亲的尽心伺候，父亲几乎没得过瘫痪病人常见的褥疮。父亲能坐起时就不肯躺着；双腿能动一些就拄着双拐慢慢挪动锻炼。其间我们到处寻医问药，中西医不限，连民间土方也照试不误。所谓“病急乱投医”生来从不供神信鬼的父亲在万般无奈、急欲医病的情况下默许了母亲请来“大仙”作法驱邪。一场法事下来，满屋子烧纸燃香的呛人味道他也忍着不吭声。要在过去对这些他都嗤之以鼻，根本不允许。

原本父亲患有慢性胃炎，经常反酸、烧心、疼痛，受伤后这些毛病忽然消失了，都还说是好了。却不想这是他的神经系统失去了敏感，感觉麻木之下的错觉。一日，父亲突然大口咯血，大便也是黑红色。我们匆忙将父亲送到县人民医院，检查后确诊为胃穿孔引起的大出血，需要马上手术。在医院上班的小妹立即联系了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前来亲自主刀手术。四五个小时后，胃被切除了五分之三的老父亲挺过了这一关，平安出了手术室。几天后，父亲的下肢开始浮肿，腹部胀如鼓，伤口也愈合不了。联系医生，他说你们那里水平不行，你们把病人拉到我们市医院来我亲自下药医治。我们满怀希望地马上将父亲拉到市中心医院，在那位医生的亲自主持下治疗了十二天，花费了七万多元仍没起色。最后，医生说你们父亲这是肝癌引起的腹水，已经无法治疗了，你们回家准备后事吧！我问怎么突然就肝腹水了？他嗤之以鼻说你不懂。我们兄妹不忍心就这样将父亲拉回家等死，就瞒着他说病情好转回县医院治疗。在县人民医院，内科医生怀着一丝希望将父亲保守治疗了一个多月后，父亲的浮肿奇迹般慢慢消退了，伤口也长住了，两个月后终于出院回家了。原本我就对那位医生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虽然我的医学知识有限，但我知道人要是到了肝腹水的地步就没几天活头了，哪里还能病愈出院回家？我上网查了很多资料和病例，得知有一种医疗事故叫作术后疝漏，也就是手术后伤口缝合不好，体液渗漏到腹部造成腹水的假象，待到伤口慢慢愈合，腹水就消失了。我把我的看法和想法告诉了当律师的大哥，建议做个医疗事故鉴定，如属实就状告那位医生。可父亲不同意，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要是搞僵了，你妹妹在医院也没法工作了。这事就此作罢！

此次父亲出院后，又过了五年多，在他受伤后的第二十三年，终因全身器官功能衰竭永远离开了我们。他走之前没有留下一句话，可能父亲还以为自己能够挺过这一关吧？他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让我们兄妹无以释怀！

父亲的一生是苦难的一生，也是抗争的一生！他年幼、年轻时与命运抗争，到了中年、晚年与病魔抗争，可以说他都胜利了。同父亲相比，我们遇到的困难和病痛又算得了什么，简直不值一提！我们没有什么可抱怨的。父亲，您现在终于远离了曾经伴随了您一辈子的苦难和病痛长眠于地下，愿您的灵魂安息吧！

（责任编辑：杨志强）

征稿启事

今年是我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四十年的沧桑巨变，四十年的辉煌历程，换来一个前所未有的新时代。这是四十年改革开放的实践成果，也印证了改革开放这一创新实践的伟大创举。为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以文学艺术的表达形式，讴歌改革开放的丰硕成果，《河东文学》编辑部与《作家新干线》微信平台决定自即日起面向全国举办“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活动。

1、征文范围及时间：本次征文起止时间为2018年7月10日至2018年11月30日，面向全国各地专业作家、业余作者及亲历改革开放历程的各界人士。

2、体裁及内容：本次征文以小说、散文、诗歌、纪实文学四种文学形式为主，全面反映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社会的迅猛发展、城乡建设发生的翻天覆地变化、人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书写伟大时代，反应现实生活。

3、字数要求：小说、散文、纪实文学5000字以内，诗歌60行以内。

4、奖项设置：小说、散文、诗歌、纪实文学各设一等奖1名，二等奖2名，三等奖3名，优秀奖10名。

5、奖品设置：一等奖：（1）中国四大名砚之一的黄河澄泥砚1方。（2）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市场报社社长李俊峰先生书法作品1幅。（3）中国女子画院副院长常丽霞花鸟画作品一幅。（4）洛阳九九龄降糖保健醋一箱。（5）洛阳高建强牡丹瓷工艺品1个。（6）洛阳牡丹红茶1提，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二等奖：（1）龙门十二品拓片1套。（2）洛阳九九龄降糖醋2箱。（3）洛阳牡丹红茶2提。（4）洛阳富硒农产品2箱。

三等奖：（1）洛阳九九龄降糖醋1箱。（2）洛阳牡丹红茶1提。（3）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优秀奖：（1）洛阳九九龄降糖醋1箱。（2）洛阳富硒农产品1箱。

6、投稿要求：一律通过电子邮箱投寄电子稿件，并在“邮件主题”处注明“庆祝改革开放四十年征文”字样。本次征文稿件要求必须为原创首发，在其他平台或者微博、纸媒发过的稿子，一旦发现，即取消评奖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