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之不去的记忆——村中那棵元枣树,那挂老钟
文/冯兵绪
近日有友友问我:“冯哥,我知道大枣就是红枣。听说还有黑枣,黑枣是啥样的?”我给他传去了一张黑枣的照片,友友才知道啥是黑枣。
在我们邢西山里,黑枣就叫元枣,是用来嫁接柿子的砧木。也就是说,柿子必须经过元枣树嫁接上柿子码,那样才能结柿子的。
依稀记起以前村子的中央,就有一棵又粗又高又大的元枣树。大概现在五十以上岁数的人还有印象。
当年这棵元枣树就长在西沿门廊与场嘴儿的交界处。西沿门廊属于南街,场嘴儿属于上街了。
站在场嘴儿边,几乎就可以看到全村了。而场嘴儿与西沿门廊虽交界,但有一楼房半高的落差。这棵大元枣树就在这个落差的半中间。
这棵元枣树大约有两个大人才可以合抱。当年我和虎子、林子、东子四人试了一下,我们四个人才勉强合抱。
这棵树生长极是旺盛,枝枝丫丫四下开张,如一擎大伞。特别是夏天的中午,树下坐满了吃饭的人。特别是妇女们,大中午就在树下纳鞋底,做针线活,那笑声穿过树梢,直冲云霄。
这棵树上还挂着一挂老钟,是村里每个生产队社员们下地上工的号令其实这挂钟只是一截当年抗战时兵工厂留下的一段道轨,长不过一米,一头用铁丝穿过道轨上的一个孔洞,悬挂在树上一粗枝上。
每天早上六点,夏天中午三点,村大队长就会及时地敲响这挂钟,社员们就会及时扛上家具,走出家门,来到大街上,听从队长安排活计。这钟声也是我们孩子们上学的号令。
每天清晨钟声一响,孩子们也会随着大人及时起床,生火热饭,及时上学去。我是六十年代中后期出生的,这钟声从我记事起就响荡在村子上空,一直到包产至户才消声灭迹了。这挂钟,也算是为村里人尽心尽责了!
这棵树上常有鸟雀落巢,特别是喜鹊在树梢顶上落下了几个又大又高的窝儿,每天清晨天还不亮,就听到它们喳喳喳的叫声。
剩下我该怎么办呢?林子想了个办法,他们三人解下了腰带,拴在一起,把一头扔给我,另一头绑在树上,让我抓住一头向上爬,待他们能够见我手时,再抓住我,拽上去。这办法满不错的。
可正当我抓着腰带,凝神聚力准备上树时,“好小子!你们上树干啥?”一声吆喝吓了我们一大跳,我一惊,不由地松了手,回头一看,是村里的医生冯大爷。姥姥家与他家相邻不远,我还是与冯大爷比较熟的。
他们三人吓得一句话也不吭了。“小子们,这棵树是俺家的,这树上的鸟窝也是俺家的,你们可不能随便去破坏啊!等这些鸟下了蛋,再去掏下去,煮了让你们每人吃俩,沾不沾?”
平时大伙最怕医生冯大爷,因为一难受,准让娘去找来人家给打针。这谁不怕疼?我们无话可说,他们三人只好乖乖地滑溜下树来。
待他们三人刚到树下站定,只听冯大爷大声喝道:“你们四个人到药铺,每人打一针不能上树的药!要是不去,就去找你们老师来指教你们。现在就走!”说完,冯大爷头也不回,倒背着手先走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那我们是去呢?还是偷跑掉?”林子先开口了。“那人家告给老师了,咱咋办?”东子眨巴着眼问。
“咱还是去吧,千万不能让老师知道了,要不,我们可就毁了。我给冯大爷说说,每人打半针。”
我总去冯大爷家听他讲故事,没那么害怕他,伙伴们都知道我讲给他们的故事都多是从冯大爷那里听来的。
我们四个伙伴,只好无精打采去到药铺。一进药铺,没想到冯大爷每人给了我们一个药盒子,这可是放石笔的好文具盒啊!
大伙儿都知道,一般情况下,这可是一盒难求的。这让我们大吃一惊,不知怎么回事了!“小子们,以后可不能爬俺家那棵树了,多危险呀!
以后不上俺那树,今儿这事也不给你们老师说了,秋天还让你们吃元枣,怎么样?”
给了纸盒子,就让我们高兴坏了,并且还不给老师说了,可把我们乐坏了,林子首先保证不再去上那树,我们三人也忙不跌地保证不上树。
这一风波总算过去了,冯大爷还真是没给老师说。但我们之后也没再有上这棵树的非分之想了。那年秋天,冯大爷真的让我们吃了元枣!
到了1987年,全村进行新农村改造,老房子都掀掉了,重新布局,盖起了新村。随之,那棵粗大的元枣树也随之腾了地方。
不过,由于种种原因,我家的那座老旧楼房至今仍在。但只能做做参照物,回味当年的那片老地方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