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今年九十六
杨建洲
远处的天河梁，峰峦耸翠，挽起晋冀两省。
脚下的王山铺，老树鲜花，荡着新韵古风。
老汉笑呵呵快步走来。雄纠纠，气昂昂。你很难把他和96岁联系在一起。
"爹，玉明哥和朋友们看你来了！"
冯玉明，知名眼科专家、诗人、跨世纪优秀人才，唤老汉姑夫。
35年前，他联系胸外专家，从姑夫食管中段拿掉拳头大一块恶性肿瘤。
“姑夫，有人说你顶多活两年，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老汉直乐。
四儿王记锁说，老爹心量大，一辈子爱笑。愁事难事，在他心里转个圈就走了。
木制窗格透进的阳光，照着老汉恬静的面庞。艰苦岁月里，他放牛砍柴、恳荒种地，两只手托起一家九张嘴。
61岁术后，他带些药物提前出院，逢人便说：“活几天，算几天。活多久，随它便。"说完就哈哈大笑。
一同来看望的女孩儿好奇地问爷爷，“你平时吃啥饭？最爱吃什么？挑食吗？"
老汉随手拿起一棵野蔓菁。这些年，他经常上山刨蔓菁，挖野菜。蔓菁熬粥，野莱凉拌。
"我啥也吃，不挑食。不能逮住好的吃个死，遇见赖的死不吃。哈哈哈哈！”
90岁仍然上山拾柴。几十斤的柴捆，木棍一插，扛上就走。
老人干活性急，走路快。儿子买了拐杖他不用。91岁那年，一跤跌了个胯骨粉碎性骨折。他拒做手术，吃了些药丸，不久便活跃在村里村外。
中午，儿媳捧上了西红柿鸡蛋手擀面。老汉说，孩子们都很孝顺，换着花样让他吃。
老汉的后院，生长着一棵霸地擎天的千年古槐。他说，黄巢当年在这一带操练兵马时种下这棵树，写下了“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的千古名篇，那种对美好世界的憧憬和勇于掌握、改变命运的胆略，一直影响着老汉。
与老汉接触两个小时，发现他确实爱笑。笑起来像个孩子，笑声忒爽朗。
夺命的癌症，在他的笑声中缩回了魔爪。
从他的笑声里，朋友们感受到了情绪的力量。
王山铺，河北邢台与山西接壤的小山村。
在王玉山老汉眼里，群山环抱的家乡就是世外桃源。
“老汉我今年九十六，不到一百不罢休！"
说完，敲着拐杖向村外林荫走去。
挺拔的背影，就像一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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