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太行深山藏小庄,林深叶茂,环境幽静,又一个“世外桃源”

幽深的山沟里只住很少几户人家,甚或是一两户人家,不能称为村子,山里人便称为“山庄儿窝铺”。

谁谁住山庄儿,象征着偏僻和封闭。和现在旅游胜地的什么山庄完全不是一回事。离我村二里多的沟里就有这样一个山庄儿,叫“翟算”。

村名怪怪的,村里年长的老人也说不清村名的来历。

翟算沟狭窄细长,分为多个沟沟岔岔,曲里拐弯足有四五里长,有两户人家紧挨着住在沟的外半段。真正走进庄儿里,就有一种深山藏古寺,曲径通幽处 ,禅房花木深的感觉。

说起翟算小山庄的历史,比附近几个村都长。很早很早以前先辈们就在这里占庄居住,只是这个村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最多住过三户人家。

这可能和这里地理条件有关,这个山沟过于狭窄,没有宽阔平坦的地方建更多民宅,居住更多的人家。

生产队时期,在山庄儿的东边挖出一瓦罐古钱和一些古董,可以证明这里建村历史悠久。

我小时候到过这里,那是有三户人家,一户姓姚,一户姓孟,一户姓马。姓姚的老弟兄俩相依为命,一辈子都没有娶过媳妇。

家里养着一只大黑狗,姚老大不管干啥也不管去哪儿,狗总是紧跟其后,像是随从或者保镖。后来哥俩相继去世,庄儿里就剩下孟家和马家两户了。

孟家住的是半个院子,南屋和东屋也不知是什么年代塌掉了。孟老汉是个勤快人,院子里长满果树,有梨树、桃树等,还有一棵高高的香椿树、一簇茂密的竹子。

院外一大片洋姜,很是茂盛。闲散地里种着各种蔬菜,狭窄的路旁种着各种花卉,牡丹花、月季花、鸡冠花、山丹花、向日葵等。房后墙上爬满麻山药的枝蔓,整个院子埋在绿荫中,从远处看去,只见树木不见房子。

屋门大概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请漆匠给油漆的,黑黑的明晃晃的,阳光照射下反射着光亮。门中央的对联,红底黄字,对联内容也很有意思:“身安茅屋稳,性定菜根香。”“家居民主和平地,人在自由幸福中”,很佛系,很符合住户主人的特点。

马家弟兄三个都过了结婚成家的年龄,但还打着光棍,老娘每天守在院子里,掌管这个家。这个老太太特别能说,如果有人去了,就别想走,得陪她说话。

家里家外的事,道听途说的事,陈谷子烂芝麻,陈年旧事给你说个没完没了。也不管人家忙不忙,不说够别想离开。有人说她撵不上兔子,如果撵得上兔子,和兔子也要诉说个没完。

我们这些小孩子去了,也说个没完,常常忘记做饭。上帝也真会捉弄人,把一个超爱说超能说话的人放到这少人烟稀少的老猫山旮旯里。

老太太心眼儿特好,不管谁赶上吃饭点去了,非留吃饭不可。我和几个小伙伴经常去那儿割草,都吃过她家的玉米面窝窝,也吃过人家新下来的梨杏之类的水果。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生活普遍都很困难,缺吃少穿,但庄儿里的俩户人家是个例外。两户人家因远离村子,不能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村子对他们也网开一面,房子周围的的一些土地、果树归他们种养。

他们自己喂有耕牛,收入算作他们的口粮,自收自支,不参加生产队粮食分配。

两户人家吃穿不愁,也不受生产队管制,过着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远离尘世的生活。这在当时是很多人羡慕的,使人们向往的世外桃源。

改革开放以来,孟家的儿子要娶妻成家,女方要求到村里住,随搬出山庄儿。

马家的老太太和一个儿子相继离开人世,现在马家哥俩已经七十多岁了,仍然居住在庄儿里,过着点灯用油,种地靠镢头,不用化肥,不用农药,不使用灭草剂,靠双手自食其力。

村里很少有人去山庄儿,外村人更不会去,已经成为被人遗忘的角落。两位老人守着残垣断壁,破院烂门,看不到一点生机。

两人不闻窗外世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不听广播不看电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不管外边的世界多精彩,不闻世道变化,都与其无关。

近年来,国家大力扶贫,精准扶贫。扶贫小组多次动员其搬迁,遭拒。与世隔绝日久,已习惯安静,穷家难舍,别无他求。

扶贫干部也不强求,随给两位老人办理了低保,申请资金修缮了房屋,修通了通往村外的道路。

扶贫小组通过招商引资,已有一家企业已在这里建立了柿饼加工厂,并给马家通了电灯,老哥俩高兴地露出了笑脸,小院里传出了久违的笑声。

最近,有关部门考察论证,准备兴办避暑山庄,利用这里树茂林深,清水环流,环境幽静,交通便利等条件,要筹建一家真正的避暑“山庄”,不久的将来,这个“山庄”窝铺就真正成了名副其实的“山庄”了。

本文作者:张丰善,男,汉族,出生于1961年1月,大专文化,邢台县将军墓镇草峪村人。军旅生涯15年,后转业到邢台市第五医院。现任副主任药师,曾参加中国医疗队援助非洲刚果金两年。业余爱好文学,曾在报刊杂志发表过多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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