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修集‖072.道士上山

道士上山

【一】

老道士在山下打坐，一个小道士走过来。

“给师父请安，弟子远道而来，慕绝顶风光，不知路径，老师父可否带弟子上山？”

“山路难走，不如归去。”

小道士稽首曰：“山路艰难，只是弟子心比金坚，请师父成全。”

于是，老道士带小道士上山。

走过“舍身崖”，小道士心中疑惑，问老道士：“地图上说，过了山崖往右走，师父缘何往左行耶？”

老道士说：“你错了，跟我走。”

走过“鬼见愁”，小道士说：“刚才一位樵夫大哥说，咱们走错了，前面就是万丈绝壁，没有路了。”

老道士只管走，不说话。（微信公众号：潜真堂）

走过“小成门”，小道士说：“我看到后山隐居的神仙，神通广大，不如就在后山修行，不必上山去了。”

老道士说：“绝顶风光，初心一片，都不要了？”

小道士说：“自从一见神仙后，便觉从前错用心。”

老道士默然不语。

【二】

老道士在山下打坐，一个小道士走过来。

老道士带小道士上山。

小道士说：“听说沿路风光无限，绝顶别有洞天，老师父可否介绍一二。”

老道士说：“沿途风光，汝自见之，绝顶风景，说食不饱。”

“旅途寂寞，聊作谈资，请师父赐教……”

走过舍身崖，小道士说：“此崖名舍身，缘何舍身，何谓舍身，舍与不舍，不舍而舍，舍而非舍，非舍而舍，似舍非舍，非舍即舍，是非之间，何等为舍？身而非身，非身即身，身亦非身，非身亦身，身内有身，身外有身，大身小身，法身报身，应身化身，何等为身，何等非身，何等法身，何等……”

老道士说：“舍身者，即非舍身，是名舍身。”

走过鬼见愁，小道士说：“人所归为鬼。众生必死，死必归土，此之谓鬼。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谄也。楚人失之，楚人得之，孔子之器小哉？朱子曰，鬼神者，阴阳二气之良能也，屈者为鬼，伸者为神。《礼》云，庶人庶士无庙，死曰鬼。如此，则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且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而为何哉……”

老道士说：“我不知道。”

走过小成门，小道士说：“孟子曰，孔子之谓集大成者，是有大成门。泮池之后，其形如戟，故曰戟门。其门有三，平日出入以腋，其色朱，有门钉一百零八，左右各五十四，六九之数。阳得兼阴，故其数九，阴不得兼阳，故其数六……此大成之意也，今突兀此门，非孔府非孔庙非孔林，不高不矮，不远不近，不衔山不抱水，无缘无故，号之以小成，何哉……”

老道士蹙眉道：“闭嘴，你知道的太多了……”

【三】

老道士带小道士上山。

走过舍身崖，小道士说：“我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