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 | 写下我那年迈的母亲
我那年迈的母亲
愿一切
都如现在一样美好
豆腐丸子
上周，袁先生陪我回到母亲身边，小住了几天。
回去之前，因为怕母亲劳累，没有提前打电话告诉她，只是告诉嫂嫂。
等我们到家之后，母亲站在厨房的灶台前，一个一个地煎着豆腐丸子，另一个锅里已经有大半锅煎好的了。
豆腐丸子做起来工序繁杂，需要把买来的水豆腐捣成蓉，然后再拿纱布隔掉一些水，半湿半干的状态，抓一把豆腐蓉在掌心摊开，放入预先腌制好的肉馅，再裹回来，在手里团来团去个几十回，让丸子上劲，再放到平底锅里煎至两成金黄，再放进鸡汤里炖煮。
出锅的时候，满屋子的甘香，一口咬下去，汁水丰盈，肉香满颊，满足得很。
我和哥哥从小都爱吃，但一是家里不富裕，并不能时常有肉馅，二是过于麻烦，不是特殊时节，母亲一般不做。
出来工作以后，每次回家，都是匆匆忙地呆上一阵，吃个饭就走，母亲但凡知道我们回来，都会提前给我们准备一些小时候喜欢的吃食。
这次母亲听到嫂嫂说我们要回来，又赶紧地准备起了我们喜欢吃的豆腐丸子。我刚进门看到，一边责怪着，一边赶紧帮忙煎。我煎的其实已经比母亲的利索，母亲一边看着，很是高兴。
母亲于是又跟我聊起了她小时候外婆给她做好吃的那些故事来。
穷乡僻壤
母亲是外地人，在交通极为不便的当年，十八岁跟着我帅气的父亲来了我们家。那时候母亲以为我们家靠海，从来没见过海的姑娘，在父亲一次次讲述海边的情景中，深深地向往着我们那个小山村。
可是当她背井离乡地来到我们村，她傻眼了。哪里有海，分明是个河沟都没有一条的穷乡僻壤，那片所谓的海，还需要坐上两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达。
我不知道当年母亲有多少次动了回家的心思，又偷偷地哭过多少回。想家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可是倔强的母亲留下来了，学着干农活，学着说当地话，学着交往，给父亲生下了三个儿女，攒钱建了一次又一次房子。
我想象不出母亲当年来到村里，因为语言不通，农活不会的情况下，受到的鄙视和欺负，但从后来回外婆家小姨给我描述第一次来看母亲时家里家徒四壁的样子，我就难过了很久。
小时候母亲只要给我们做好吃的，都会跟我们说起外婆，说起家乡那些美食，还有外婆教给她的那些道理。
是什么支撑着母亲从那么艰难的当年，走到了今天？我想，应该是对父亲的爱，对生活的不放弃吧！
小学教师
我小时候，母亲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她长长的两条辫子，还有她银铃一样的笑声。
每天早晨，母亲会早早地煮好了早餐，然后叫我起床，我在洗脸刷牙的时候，母亲会在门前的树底下梳她长长的辫子，很黑，很光滑，垂在她的背上。
然后吃完早餐，她会背着我，慢慢走去学校，我去上学，母亲去上课。
虽然是代课老师，每个月只能非常少的工资，但是母亲的工作一点没少干，那时候的学校女老师并不多，除了当班主任，上一年级语文（印象中母亲一直都是上一年级语文），很多个年级的音乐，母亲还每天背着个钱袋子，做学校的出纳。偶尔还会排练一些节目，带着我们去参加一些演出或者比赛。
课间时间，母亲会在学校门口的草坪上晒着太阳，给我们讲故事。她好像总有无数的故事可以讲，我对四大名著最开始的印象都是那时候听来的。她还会陪我们一起跳大绳，玩守大树的游戏。
一到课间，总是可以听到母亲那清脆的笑声。即便是我长大了，有时候有人赞扬我说我的声音好听，我也还常常会想起小时候母亲的笑声。或许，我的好声音，就是母亲给我的吧。
白天上课，下午放学后，母亲会带我去地里干活，代课教师的工资根本没有办法养活我们，有时太阳特别晒，母亲就把伞绑在铁锹把上，立起来，让我在伞下休息，看着她干。
晚上吃完饭之后，母亲有时会带着我去家访。那时候天特别黑，母亲背着我，我总是害怕地紧紧地贴在母亲的背上。
一天劳累结束，母亲会让我躺在她的臂弯里，给我讲只属于我自己的故事。必须接上头一个晚上的情节。
小卖部
母亲在我上师范那年退休了，闲不住，开了个小卖部。
那个小卖部，成了我们兄妹放假时的零食大本营。
刚摆出来了一大盅瓜子，我们进出几回就没了。刚倒出来的果冻，我坐在果冻盘的边上，一边吃一边看书。
我会把饼干摞得整整齐齐地，摆在显眼的地方，满满一大玻璃瓶，可是摆半天，我们几个就吃了一半。
母亲也不说，就任由我们折腾，还开心地笑。
再后来，母亲干不动了，小卖部才关了门。有一天我们兄妹几个说起当年使劲吃零食的事，母亲在边上说，自己家卖的，总比花钱去买来得便宜，你们吃得高兴，我就开心。
写在最后
母亲老了，一年比一年体弱，每次回去，看到母亲和父亲在运动场上慢慢地散步的样子，我心里总是闪过一丝惊慌。
我怕我做得不够，我怕来不及更好。
于是只要有时间，袁先生都会主动提出，回去看看两老吧？回去之后，也总是主动地给两老做好吃的，尽可能多地住多几天。
也幸好袁先生懂得我心里的想法。
今天是母亲节，晚上和母亲通了视频电话，看到我女儿乐哈哈的样子，母亲很开心。
这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心思吧！
愿母亲一直身体康健，等待我们每一次凯旋。
我知道你在看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