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王恭起兵殷仲堪打酱油，王国宝替罪王廞被耍猴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218篇

前面曾说到，司马德宗是个比司马衷还废的弱智皇帝。这对于本就分裂的东晋朝廷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随时可能崩溃。

王国宝和王绪等人在朝中大权独揽，却深为忌惮王恭和殷仲堪，屡次劝说司马道子裁减二人的兵权，司马道子却只想做和事佬。

而王恭等人呢，以北伐为由，修缮甲兵，训练士卒，实则图谋以武力解决王国宝。司马道子想息事宁人，下诏以盛夏出兵防碍农业生产为由，命令他们解严。

对于朝廷局势，一直冷眼旁观的桓玄洞若观火，觉得可以利用殷仲堪制造混乱，然后他趁机上位。

隆安元年（公元397年）春，桓玄主动拜访殷仲堪，对他道：“王国宝与你们是死对头，必欲除之而后快。现在他既已执掌大权，并与王绪内外呼应，想要做什么，无人可以阻止。王恭身为国舅，王国宝不一定敢加害他。但你不一样，你没有任何背景，只是先帝器重你。人们都说你虽然头脑清楚，有才干，却不是封疆大吏之才。如果他们征召你回朝担任中书令，以殷觊为荆州刺史，你将如何应付？”

殷仲堪一向敬重、畏惧桓玄，毕恭毕敬的问道：“这件事我忧虑很久了，您认为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果然上套了！桓玄抑制住内心喜悦，大义凛然道：”王恭为人正直，嫉恶如仇，你应该和他联合起来，相约共同起兵清君侧！我桓玄虽然不成材，但也愿意率领荆楚豪杰，作为您的前驱。”

殷仲堪深以为然，于是向外联络雍州刺史郗恢，又与堂兄南蛮校尉殷觊、南郡相江绩等人一起谋划，殷觊拒绝道：“作为国家大臣，应当坚守本分，朝廷的是非对错，地方官员岂可干预？此事我不敢苟同。”

殷仲堪恳切邀请他出来一块干，殷觊坚决不肯，江绩也竭力分析认为不可。殷仲堪害怕江绩的坚定正直，以杨佺期代替他为南郡相。

不久，殷觊借口食用寒食散药性发作，辞去职位。见此情形，生性谨慎的郗恢也退缩了。

正当殷仲堪犹疑不决时，王恭派人来见，商议一起声讨王国宝等人。殷仲堪欣然同意，王恭也高兴不已。

四月初七，王恭上表陈述王国宝的罪状，同时发动部队前去讨伐。

四月初十，王恭的奏章送到朝中，朝廷内外十分紧张，戒备森严。

司马道子有点慌，问王珣道：“王、殷两藩发动叛乱，你知道这事吗？”王珣不咸不淡道：“朝廷内部的事我都没参预，外面的事，更不知道了。”

王国宝没想到王恭这么刚，惶恐异常，不知如何是好，派几百人到竹里守卫，因为夜间风雨大作，又各自回家了。

王绪给王国宝出主意，让他假借司马道子的命令，召集王珣、车胤前来，将他们杀掉，先除掉有声望的人，然后以此要挟司马德宗和马司道子调兵讨伐王恭和殷仲堪，王国宝同意了他的建议。

然而，当王珣和车胤来到面前时，王国宝却不敢动手了，只好再向王珣请教对策。

王珣道：“王恭、殷仲堪与您素来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所要争的不过是一些权势利益罢了。”

王国宝紧张道：“莫非要把我当成曹爽吗？”王珣正色道：“你这是什么话？您哪里有曹爽那么重的罪过，王恭又哪里是宣帝那样的人呢？”

王国宝又向车胤问计，车胤道：“过去，桓温围困寿阳，很长时间才攻克。现在朝廷如果派兵去攻，王恭一定会坚守。倘若京口没有攻下，殷仲堪又突然带兵乘虚而来，您准备怎样对付他呢？”

王国宝更加恐惧，上奏请求解除一切官职，并前往宫门待罪。然而，奏章刚送上去，王国宝马上后悔了，又谎称皇帝下诏恢复他原来的官职。

司马道子为人愚昧懦弱，只求暂时平息此事，将罪过全推到王国宝身上，派骠骑谘议参军谯王司马尚之前去逮捕王国宝，交到廷尉那里问罪。

四月十七，司马德宗下诏，命令王国宝自杀，把王绪绑赴街市斩首，并派使者前去面见王恭，对自己的过失表示深深的歉意。

王国宝既死，王恭出师无名，于是带兵回到京口。

殷仲堪虽然已经答应王恭一起声讨王国宝，但事到临头仍然犹豫不决，不敢带兵东下。

直到听说王国宝已死，殷仲堪这才开始上疏朝廷，装腔作势的起兵，并派杨佺期去驻守巴陵。司马道子写信阻止，他得意回师。

王恭和殷仲堪的起兵固然有些虎头蛇尾，但毕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算得上不战而屈人之兵，战略上非常完美，却让一个人走上了绝路。

此人名叫王廞，是王导的孙子，担任司徒左长史，因母亲去世，在吴地守丧。

王恭讨伐王国宝的时候，让他暂时代理吴国内史的官职，在东方起兵。于是，王廞派前吴国内史虞啸父等人到吴兴、义兴一带招兵买马，赶来从军的人以万计。

不久，王国宝被赐自杀，王恭停止了军事行动，便来信通知王廞离开任职、回家继续守丧。

王廞在起兵的时候，诛杀了很多和自己意见不同的人，已经骑虎难下。收到王恭的信，他勃然大怒，你在玩我呢？一气之下，他拒绝接受王恭的命令，派儿子王泰带兵前去讨伐王恭，又写信给司马道子，历数王恭的罪恶。司马道子却转身将他的信送给了王恭。

五月，王恭派司马刘牢之统领五千人迎击王泰，将他杀了。随后，刘牢之又与王廞在曲阿展开激战，王廞大败，单马跑走，下落不明。

这件事，王廞看似有点冤，其实一点都不冤，你当初杀掉那些与自己意见不同的人时就应该想到，出来混早晚要还的。这句话不只是说给他的，也是说给王恭和殷仲堪的，报应早晚而已。

司马道子的长子司马元显，时年十六岁，聪明能干，在朝中担任侍中。目睹王恭的逼宫后，他提醒父亲道，王恭、殷仲堪到头来一定会成为祸患，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

司马道子深以为然，以司马元显为征虏将军，并将自己的卫队以及徐州的军政要员全部交给他管辖。

你今天可以逼宫除掉王国宝，谁能保证以后不会逼宫除掉我呢？种种迹象表明，王恭和司马道子的矛盾并没有因为王国宝之死而得到解决，反而有越结越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