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催眠的权威解读,会颠覆绝大部分人的相关认知
不少家属和患者一听到催眠,顿时感到很好奇、神秘,甚至产生误解,认为只要一做催眠,病情马上就痊愈了,甚至不会复发了。还有患者以为催眠可以控制人,在催眠状态下必须要暴露自己不情愿说的隐私,因而产生恐惧心理拒绝催眠治疗。也有以前接受过催眠治疗的患者,认为催眠没有用,只是简单的暗示,因此对我们的催眠治疗技术也有所质疑。
以上这些认识,都是错误的。
其实,临床治疗中的催眠治疗技术并非大众心目中的“催眠”,并没有那么玄乎,但也没有那么恐怖,只要把个中的道理讲明白了,很多人都能理解。
而我们的深度催眠下系列心理干预技术,是在脑科学发展和跨学科整合的基础上,结合了我们对精神心理障碍(尤其是“双相情感障碍”)病因、潜意识和心理创伤的深入理解和突破性发现,从而实现了精准心理治疗,达到了高效化和个体化的效果。这与普通的心理咨询师或心理治疗师所用的催眠治疗有很大的、甚至是本质上的区别。
催眠治疗的发展历史
在正式解释临床治疗中的催眠之前,还是要首先简单介绍一下催眠的历史。
首先,“催眠”一词(Hypnosis)来自于希腊文Hypnos,原意为“睡神”,主要指“主管快乐和自在的神”。但对于催眠的真正含义,普遍认为是指一种“单一意念”状态,此时人的注意力更加集中,大脑学习效率更高,也更加具有创造力。
但我国从西方引入该概念并翻译成中文“催眠”后容易产生歧义,经常会让人望文生义,以为这是加快睡眠,所以在心理门诊中经常会有失眠的患者来要求做催眠治疗,以为催眠能够解决他们的睡眠问题。
麦斯迈(Antony Mesmer)被称为是催眠之父,他早年(1734~1815)在欧洲使用的催眠具有很强的暗示性,麦斯迈认为,催眠的效果来自人体中具有的动物磁力性(animal Magnetism),并发展了被称之为“磁流术”的技术。但也因来诊者多为女性,治疗充满神秘和性色彩,1778年,麦斯迈被维也纳医学会开除会籍。
法国神经病学家让·马丁·沙可(Jean Martin Charcot,1825~1893)教授则认为癔症是女性专属疾病,与子宫有关(因为男性很少患癔症)。他常在众人注视下针对一些癔症发作的女患者进行现场催眠,示范总是能获得惊人的效果。
弗洛伊德就在这些观摩的人群中,回到维也纳后,弗洛伊德也开始试着用这种方法对患者实施催眠治疗。他描述道,将手置于患者的额头上,稍加压力,告诉患者,“这样,你就能想起曾经被遗忘了的事情”。
弗洛伊德承认自己对催眠不在行,也有资料显示,弗洛伊德与其年长15岁的约瑟夫·布罗伊尔之间存在着合作与竞争关系,与同是沙可追随者的让内,竞争则更激烈。就催眠技术的掌握和效果来看,弗洛伊德不如布罗伊尔,更不如沙可。
随后弗洛伊德放弃了催眠和对癔症病因是创伤的认识,创立了精神分析疗法。所以,认同精神分析流派者要感谢布洛伊尔和让内在催眠术上超过弗洛伊德,才催生了精神分析的诞生。但催眠学由此被滞后很多年,催眠在创伤修复方面的高效性更是被埋没了上百年之久。
卡拉克·赫尔(Clark L Hull,1884~1952)是美国著名的行为学家,他坚持所有的结论都应该通过科学观察和实验而得出。他同时也指出,逻辑推理也能发现一些科学结果。1935年他任美国心理协会主席,1933年他出版的《催眠术与暗示:实验与研究》开创了催眠正规走向科学和可以被研究的时代。
米尔顿·埃里克森(Milton Hyland Erickson,1901~1980)创办了美国临床催眠协会并任第一任主席,他还创办了《美国临床催眠期刊》 。
作为一个脊髓麻痹的患者,埃里克森长期待在轮椅上忍受着经年的全身剧烈疼痛,这激发了他对自我催眠的思考,最终成为现代的催眠大师。他注重每个人的资源,认为每个人都有可以利用的资源,他发展的催眠技术充满着塑造性。
埃里克森每天的工作从中午开始,整个上午,他必须待在自我催眠之中,为的是通过催眠来减轻自己的疼痛,因此,埃里克森自己既是患者也是实践者。
埃里克森发展出现代催眠的概念,其核心为“利用”和“资源”技术,与前面几种催眠技术不同,除了利用和资源概念外,几乎无章可循,充满着创造性的挑战。遗憾的是,他去世后,由于这种方法极难被掌握,所以现在已经很少应用于临床。
随着脑科学包括认知神经科学的发展,当代催眠需要从脑科学的角度进行深入解读,并根据科学原理进行不断优化,建立科学临床催眠学。
现在,脑科学研究发现,人的大脑有两个运作路径,分别是长路径和短路径(如下图所示)。个体进行理性认知和逻辑思考时,激活的是长路径;在深度放松,或者处于强烈情绪时,则激活短路径——这可以看做是个体的“潜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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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行为治疗强调的是长路径。患者大脑的长路径被反复激活,通过逻辑思考改变观念,进而改变情绪,最终改变行为。催眠激活的则是短路径,在个体深度放松,注意力高度集中时,直接改变情绪,进而可以直接改变行为,当然在改变行为之前也可以改变认知。
而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心理学教授丹尼尔·卡内曼(DanielKahneman)对脑科学和心理学深有研究,他将心理学研究与经济科学结合起来,成为这一新领域的奠基人,并获得诺贝尔奖。
丹尼尔·卡内曼认为,大脑的运行分为两个系统:
以边缘系统为主的“系统1”的运行是无意识且快速的,完全处于自主控制状态,主要掌管情绪、条件反射等感性功能,这相当于大脑运作的短路径;
以前额叶为主的“系统2”的运行是以逻辑为基础的,在意识中处理信息,主要掌管思考、计算等理性功能,这相当于大脑运作的长路径。
精神心理障碍患者的大脑运行中,更多地是“系统1”的运行出现了问题,表现为失去理性,剧烈的情绪波动,并引发灾难化的、或过于乐观的单向思维,这种单向思维又导致情绪恶化或者狂妄自大,进入恶性循环。
而认知行为治疗(CBT)的处理主要是在系统2层面进行的。对于上述系统1的问题,CBT认为这些单向思维就是患者的功能不良性核心信念、自动化思维。而CBT的做法是调动系统2、即大脑的长路径去察觉这些问题,并想办法令其消退。这需要反复练习、强化,耗时较长,这是CBT的特点,也是不足之处。
这一类患者有强烈的病理性情绪体验,其病理性的条件发射非常牢固。说得通俗一点,就是他们几乎完全被创伤记忆或病理性的情绪控制了,有很多扭曲和错误的认知,有的患者甚至出现偏执性的人格改变。
因此,从脑科学的角度来说,针对精神心理障碍患者,通过催眠尤其是深度催眠,将其带入大脑认知系统1即面对外界刺激的短路径状态,对患者的创伤、病理性情绪和错误认知直接进行处理,要高效得多。
综上所述,目前国内外临床医学实践中,催眠尚没有成为一种主流的心理治疗技术,尤其是催眠在创伤修复中的应用更是被淹没了上百年之久。
而当代美国创伤治疗先驱范德考克也呼吁催眠将以某种方式回归到创伤治疗领域。随着脑科学的发展,深度催眠下创伤技术在临床上的应用,并从脑科学的角度进行科学解读,逐步规范化,将拥有可观的未来。
说完催眠的历史,如果要给催眠下一个定义,还是有难度的。美国心理协会(APA)第三十分会2014年的描述,催眠为“一种专注的意识状态,在该意识状态下出现对周围注意力的缩减,对暗示的增强”。
该定义其实过于抽象和粗糙,因为它无法整合所有催眠学派的内涵。现代催眠大师Elman的定义更要哲理:催眠是一种绕过个人批评能力产生选择性思考的心理状态。
而我们通过多年的临床实践,我个人认为催眠是通过一定方法绕过或让个人放弃批判意识,进入一种选择性思维而且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可以激活人潜意识的内隐记忆,更容易发现个人经历事实背后的真相,大脑学习效率也更高,因此可以高效地解决精神心理障碍,尤其是高效修复创伤,更高效建立健康的积极条件反射。
(以上关于催眠的发展历史、定义和评论等素材引用自《创伤与复原》,[美]朱迪思·赫尔曼 著;及《沈渔邨精神病学》第6版,主编 陆林;及《身体从未忘记——心理创伤疗愈中的大脑、心智和身体》 [美]巴塞尔·范德考克 著)
催眠的常见分类
催眠有多种分类方法,从专业的角度来说,有人将催眠分为:独裁派、标准派和合作派,但是,从大众容易理解的角度,可以将催眠可分为3类:文学艺术上的催眠,表演式的催眠,以及临床治疗式的催眠。
文学艺术上的催眠主要指文学作品、电影、电视剧等文学艺术作品里出现的所谓催眠术。在这些作品如“催眠大师”里面,催眠师往往被赋予神奇的色彩,对催眠的作用非常夸大,甚至完全扭曲。
这些催眠的描述增强了大众好奇心的同时,也增加了部分大众对催眠的恐惧心理,认为催眠可以控制人,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快速将一个人催眠,不仅可以让隐私得以暴露,甚至还可以完全控制一个人做不该做的事情。
表演式催眠即前述的独裁派催眠。这种催眠极端的描述下,催眠师具有神奇的特殊能力,可以将一个人带入被动状态,在催眠师的暗示下可以强迫被催眠者做出各种各样奇怪的行为。
此类催眠最常见的表现形式就是催眠舞台秀。比如最常见的是“人桥实验”——催眠师现场选一名愿意尝试的观众,催眠感受性测试良好,对他实施催眠,暗示其身体所有的肌肉处于最大程度上的僵直状态,然后由志愿者将其头脚分别放于同等高度的桌子或者凳子上,中间躯干悬空,被催眠者的身体竟然真能如钢板一样笔直坚挺,观众往往就被震惊了。
人桥试验,图片来源于网络
随后催眠师通过站到被催眠者的腹部上,被催眠者的躯干仍然处于悬空状态,并竟仍然会像钢板一样笔直,承受住催眠师的重力,观众此时往往会极为震惊。
有的人以为这是魔术,实际上这的确是催眠状态,只要催眠师经过一定的训练,基本上都能掌握这种催眠表演技巧。
在催眠暗示下,身体肌肉可以高度绷紧,进入一种平常难以达到的僵直状态。可是,被催眠的人必须自愿,而且对催眠者有很强的信任。所以,这种表演有一定危险性,曾有催眠师表演发生过意外,不仅给被催眠者带来身体伤害,更给精神上带来伤害。
类似的催眠舞台秀还见于一些夜晚俱乐部或者公司年会,催眠师可以让参与者在催眠状态下做出一系列怪异的行为,比如学狗叫等,博得大家的开心。
我曾看过一档美国的达人秀,里面有一位评委有严重的洁癖,从不愿与人握手。一位催眠师现场对这位评委进行了瞬间催眠,暗示称“与他握手的人都带了一层极薄的手套”。在催眠状态下他睁开眼睛,竟愿意与这名催眠师或其它评委握手了,让大众极为震惊。当然,他被从催眠状态下唤醒后,还以为刚才与他握手的人真的是带了手套。
美国的达人秀视频
前几年,一个5岁的女孩还在央视的节目上表演了一种“向动物说话”催眠动物的舞台秀,被广泛流传。节目中,女孩通过抚摸小动物,并与它们对话,很快动物就纹丝不动了,主持人称说动物们被女孩给催眠了。
5岁女孩在央视的节目上表演“向动物说话”催眠舞台秀,图片来源于网络
这其实是假象,动物们根本听不懂女孩说的话,不可能真正被其语言催眠。真相是女孩掌握了激活一些小动物的假死反应的技巧,即懂得触摸某种动物的某些部位,激发该动物在危急到生命情况下的“战斗或逃跑”应激反应,动物察觉到无法战斗、也无法逃跑后,迅速进入假死的本能反应模式。
总之,催眠舞台秀让大家对催眠更加好奇,也带来了一些娱乐效果,但往往让大众对催眠的误会更深:以为催眠完全可以控制一个人,太令人恐怖了。这是一种误导。
其实,真正的催眠尤其是临床治疗式催眠并不能控制别人,不是什么神秘的巫术,更不是怪力乱神;它是人体生理运作的一环,是有其科学依据的。
科研早已证实,大脑处于不同的状态时,会产生不同类型脑波:α波,β波,θ波与δ波。
β波属于意识层面的脑波,当进行逻辑思考,推理,解决问题或压力大、忧虑时,容易检测到。人清醒时,大部分时间出于β波为优势波的状态,注意力集中与外在感官世界。
而α波是意识与潜意识层面之间的桥梁,在闭眼,身心放松,幻想,心不在焉或冥想时,易检测到。
θ波属于潜意识层面的波,身体深处放松,对于外界的信心呈高度的受暗示状态。
δ波则一般在熟睡时呈现。
从脑科学的角度来说,个案接受认知行为治疗(CBT)时,脑波状态往往就以β波为主。而当接受催眠治疗时,个案的脑波主要以α波和θ波为主,潜意识打开,大脑信息的提取和录入的效率非常高,所以可以高效处理情绪,纠正认知,速度更快。
其实,催眠并不罕见,日常生活中就有很多常见的例子。比如你沉醉于某部电影、小说,忘记周边发生的一切时;比如上课一晃神在做白日梦时,就已经非常接近催眠状态了。
临床治疗式催眠分类
简单来说,临床治疗式催眠就是在临床实践中,催眠师通过引导患者进入催眠状态,通过各种技巧缓解患者的痛苦,或者对患者精神心身障碍进行治疗的一种技术。
通常情况下,普通临床医生如牙科和产科,可以由催眠师将患者带入深度催眠状态,实现无痛拔牙或者无痛分娩;如果临床医生能够熟练掌握,由临床医生来实施效果更佳。
而目前临床实践中,更常见的是在遇到精神心理障碍患者时,心理治疗师通过催眠来缓解患者的症状或者找到患者患病的根源,进行治疗。
根据目前在临床实践中的具体运用,临床治疗式的催眠又往往分为以下三类:
第一种,催眠下暗示疗法。这种催眠方法在心理治疗实践中最常见,通常是由催眠治疗师利用渐进式引导或者瞬间催眠法将个案带入催眠状态,想象能够引发积极情绪的场景比如大海,然后带着这种积极情绪给予某些积极的暗示,或者在催眠状态下进行认知治疗,即催眠下认知治疗。
这种方法简单易行,短期效果明显,但是长期疗效不佳。
美国Tom Sliver创立的“瞬间催眠下情绪重置疗法”则是在简单暗示疗法基础上的迭代,催眠速度快,效果更明显,但是因为只是笼统地释放负性情绪,所以临床实践证明,长期效果也不稳定。
在此类催眠暗示疗法中,最常见的一个技术是“下心锚”。即催眠治疗师先与个案商定一个触发症状缓解的方式,然后将个案带到催眠状态后,反复给予暗示,实际上是通过暗示给个案建立一个条件反射。
比如,针对情绪焦虑的患者,在催眠状态下,催眠治疗师暗示患者“当你双手触碰在一起的时候(触发方式),你会感觉很平和,很平静”等,并多次反复,这样患者出现焦虑情绪时,催眠师的这个暗示可以被激活,他的双手触碰在一起,他会马上感受到平和的感觉。
诚然,这种以简单暗示为主的催眠有一定作用,特别是针对有心理问题的健康人群、或症状较轻的精神心理障碍,如果相关的应激事件比较明确,经过多次催眠治疗后,比常见的心理治疗方式如精神分析、认知行为治疗等,可以更快呈现出效果,部分问题或会得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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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对于中度到重度的精神心理障碍,症状严重者,这种催眠治疗方法的效果往往并不理想。而某些催眠治疗师不经意间在催眠状态下触碰到心理创伤时,可能反而加重创伤甚至导致精神崩溃,所以这种方法,患者短期内效果尚比较明显,但长期效果均不稳定,而且一定要禁止触碰较大的心理创伤。
第二种,艾瑞克森自然催眠法(又被称为“合作型”现代催眠)。上述已经提到,艾瑞克森被誉为现代催眠学之父。其发展出来的自然催眠法极为神奇,催眠引导过程不是标准化的语言暗示,从旁人角度看来是通过不经意间的间接暗示,在患者不知不觉中将其带入催眠状态。
而且其在催眠状态下的暗示,也是间接性的,患者很难察觉到,所以绕过了其批判意识产生了神奇的催眠治疗效果。
艾瑞克森一生中用此种方法治愈了不少各种精神心理障碍患者,这种方法治疗效果极为神奇。但是将个案带入催眠状态的过程一般耗时较长,更重要的是个体化极强,极难掌握。
也许这与艾瑞克森的个人特点有密切关系:作为一名小儿麻痹症患者,他的观察力极强,能够自如地应用自然催眠法,成为现代催眠学之父,一代宗师。
第三种,科学临床催眠。这是指在临床实践中,基于脑科学的进展,将催眠的理论和技术进行科学解读的一种催眠方式。其根据临床需要,能缓解病患的疼痛,或者针对精神心理障碍患者进行高效处理,尤其是进行精准化创伤修复。
而我们创立的深度催眠下心理干预技术,不仅基于脑科学的进展,还有跨学科整合的基础,对精神心理障碍的病因、尤其是对潜意识和心理创伤有深入的理解,不仅在技术上有迭代,还有很多突破性发现。比如发现了内隐记忆层面的心理创伤、双相情感障碍躁狂发作背后的根源等待。
某种程度上,我们的创伤修复上实现了催眠的重新回归,并跨越循证医学阶段,直接进入精准化精神心理学阶段,可以对个案精神心理障碍实施精准化心理干预。
其中,最核心的深度催眠下的创伤修复技术(TPTIH)由于能精准地找到某个症状背后的心理创伤,进行高效的处理,让症状迅速消退。一位青少年患者的家属形象地形容这种催眠下创伤修复技术是“灵魂上动刀”。
不过,正如我上面提及的,大部分人因受到各种误导,对我们的催眠治疗仍有很多疑问,例如“催眠会植入患者不愿意接受的观点吗?”“被催眠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吗?”“催眠有副作用吗?”等等。
我将在本周三推出的文章里,梳理一些家属、患者对我们的催眠技术的常见疑问,并一一进行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