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太大咋回家？：三角池之恋006》
“叫我阿福，我是范嫂的司机，范嫂叫我来送你的，说打风台了。”小伙子自我介绍，“车在后院，我们从门走吧。”阿福礼貌地伸出手往写字楼里面让。
穿过写字楼的大厅，阿福抢先几步走到后门口张开雨伞，风雨中，一辆奔驰300停在门口。
车没熄火，雨刷器还在左右刷着。
阿福绕到副驾一侧，先把苗九儿送上车，自己才钻进驾驶室。
长堤路尽头往西的路是夹在两排椰子树之间的石子路，一侧是大海，一侧正被修公路的施工队挖得坑坑洼洼，露出红土。被风雨一洗刷，血红血红的向着灰色的天空。
被挖出的坑里积满了水，上边飘着被刮下来的椰子树叶。树叶根部的肉色裸露着，像是一个人的胳膊。
一辆单车沿着石子路迎风行进，看起来好像是在倒着走。
单车上的人一只手用衣服一角挡住脸，另一只手扶着单车的把手，打摆子一样抖动。风把他吹得根本不能执行，单车在画着弧线。
忽然，一阵疾风吹来，单车被吹向路边，单车上的人忙把挡着脸的手放下来，去抓车把子，但是已经晚了，车被风吹得横着漂移，一下子掉进被挖路机挖出的坑里。
一大片遮天盖地的雨扇跟着扫过来，迷了人的眼睛。
自行车上的人从水坑里抬起头，抹了一把脸，是老塔的脸。
老塔把自行车先抛向高出一块的石子路基，车圈被风吹的自己旋转着。
老塔从水坑里爬上来，身上粘了一块红泥，他索性迎着雨，让雨水冲刷红泥，一会儿就冲掉了。
海水漾漾地浮上一侧的路基，一阵狂风又起，海浪像青蛙的舌头一样从天而降，一下子吞没了老塔和自行车。
海浪退去，露出被拍倒在路基上的老塔、被椰子树卡住的单车，还有一条一尺多长的死鱼。
前方不远处就是秀英港，被高楼挡住的街道像宁静的港湾。
老塔和他的单车距离港湾不远了。
上坡村老塔住的民房，门口的杂志社的牌子被风吹掉地上，泡在水里。
老塔迎风推铁门，费了好大劲儿才把门推开一块，他人先进去，再把单车拖进去，扔在地上，向楼上跑。
一楼的窗玻璃上，几个穿红换绿的女孩子的脸和上半身在留下的雨水中幻化着，依稀有小燕儿在里边。
臭水沟已经看不出来了，被水湮没在下边。
前边是街道的低洼地带，路上停着熄火的车。
奔驰车内，阿福和苗九儿。
苗九儿：阿福，谢谢你送我，你就别再往前开了，这段路我趟水过去就行，不远了。
阿福：那不行，范嫂说了，一定让我把你送回家里。
苗九儿：我就说你已经把我送到家了。
阿福：你太不了解范嫂了，没有人能瞒过她的。再说，这天气，我还是把你送到家里才放心。
苗九儿：我是怕你再熄了火，你看前边的车都陷在水里了。
阿福：放心吧，这是奔驰，你坐稳了，我启动了。
黑色奔驰驶进街上的水里，一片不知从那儿飞过来的三合板咣当一下打在挡风玻璃上，阿福和苗九儿都被飞来的木板影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后靠去。
这时，车熄火了。
上坡村，编辑部客厅里。
老塔迅速把湿衣服脱掉扔在地板上，他光着身子奔向卧室，脚下被从衣服上淌下来的水弄得一滑，一下子摔倒，顺着光滑的地板向门口溜去。
门在这时被打开，风雨中小燕儿和另两个女孩愣在门口。
“哎呀！你怎么不穿衣服？”小燕儿迅速关上门，三个女孩在风雨中狂笑。
阿福不说话了，苗九儿转过头去看他。
“还是熄火了。”苗九儿说。
她突然感到不对劲儿，阿福的太阳穴青筋暴起，汗珠一大颗一大颗往下落。
水已经漫进了车里，苗九儿往下看去，水里有血。
一根从车外刺进的钢筋刺穿阿福的左腿，钢筋的尖儿从阿福的裤子里钻出来，上边还带着肉碎。
“救命啊！”苗九儿第一声是在车里喊的。
“救命啊！快来人啊！有人受伤了！”奔驰车门开着，苗九儿站在车门旁，用身体顶着车门，双手在风雨中挥舞。
几步远之外，没人能听清她说什么。
侧面的楼上，背风的一户窗子开了一下，接着又关上了。
上坡村编辑部客厅的大门被打开，老塔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
“快进来！快进来！你们是谁？”老塔把三个湿漉漉的女孩子让进来。
“快点，哪个是九儿的房间。”小燕儿进门就问。
“那个！”老塔一脸迷惑，用手指着他和九儿的卧室。
小燕儿拉着两个女孩儿进了屋，反手把门反锁上。
老塔一脸懵懂，忘记了擦头发。
风雨中，奔驰车前门打开，穿着水鞋和风雨衣的急救人员抬着担架进入街面的水里。
苗九儿给站在驾驶室门口打伞，一阵疾风过来，伞帽反转过去，苗九儿伸手去拉伞帽，更大的风袭来，伞上的布片飞上空中，苗九儿手里剩下一个带柄的伞骨架。
三个急救人员在驾驶室门口忙活，一个人递工具，另一个人探头进去操作，第三个人保护着担架。
苗九儿一会看看车里一会儿看看天空，她也湿透了。
远远地，三个急救人员抬着阿福往停在路边高地的急救车处走，阿福对苗九儿说了一句什么，苗九儿钻进车里又出来，关上两侧车门，锁上了奔驰车，然后趔趔趄趄去追担架。
上坡村编辑部客厅。
老塔擦干了头发，乱草般支棱着。
卧室的门啪的一响，随着门把手转动，穿着苗九儿衣服的三个女孩在小燕儿的带领下鱼贯而出，齐刷刷站在老塔面前。
“你是老塔？我是小燕儿，这是小红，她是小悦儿，我们是九儿的姐妹。九儿呢？”小燕儿说话太快，不等老塔回答。
老塔：他去范总那儿了，还没回来，这大台风，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我也联系不上。
小燕儿：电话呢？
老塔往茶几上指了指，小燕儿掏出一个小卡片大的地址本，向电话走去。
老塔：范总办公室没人接电话，我刚才打了。
小燕儿：我有他大哥大。
老塔有点吃惊的样子，他几次向范总要大哥大号码，范总总是玩顾左右而言他，没有说给他。
小燕儿拨通电话：范总，我是小燕儿，你好，你知道苗九儿去哪儿了吗？啊！她没事吧？那就好，忙完了麻烦你转告她，我们在她家里。好的，拜拜！”三个人都在看着小燕儿放下电话。
“范总太太的司机送苗九儿回来的路上受伤了，九儿跟着送司机去医院了。放心，九儿毛也没丢，范总正去医院的路上，说一会儿把九儿送回来。”小燕儿穿着九儿的衣服显得很大。
老塔：那就好，那就好，不过……
小燕儿：怎么？
老塔：啊，没什么，你们坐。
医院缴费处，苗九儿从包里掏出刚刚从范总那里拿回来的一叠钱，抽出一大把，数完交给医院收费员。
医院大厅门口，一辆凌志车停下里，保安上前打伞。
车里走出范总。
上坡村编辑部客厅。
小燕儿：你们俩已经住在一起了？
老塔点点头。
小燕儿：看来九儿真喜欢你，小悦儿，再聪明的女孩子碰见一个冤家都会犯糊涂的。
老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未完待续）
（摄影：塔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