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华七律诗 饭牛歌

饭牛歌

一世虽经百折磨，老来犹唱饭牛歌。

人看白发遮昏目，谁识微澜隐濬波。

鸿志曾能称健马，枥心每愿做明驼。

唯求有益天天积，岂管余时不见多？

【注释】读唐李商隐《曲江》诗，依韵而咏别事。原诗云：“望断平时翠辇过，空闻子夜鬼悲歌。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阳春意未多。”记于2021年4月24日。

这首诗的意思是：这一辈子虽然经历过百般折磨，但是老年以来还在唱着饭牛之歌。别人看，我是白发遮住了昏花的老目，可谁能识得出微澜之下隐蔽的濬波。因为有鸿鹄之志，所以曾经能够称自己是健马，因为保持着伏枥之心，所以每每愿意做一个善走的明驼。只求有益的事情天天积累，哪里会去管，剩余的时光已经不是很多？

首联中的“饭牛歌”，又名《扣角歌》、《牛角歌》、《商歌》，古歌名。相传春秋时卫人宁戚喂牛于齐国东门外，待桓公出，扣牛角而唱此歌。《楚辞·离骚》“宁戚之謳歌兮，齐桓闻以该辅”王逸注引《三齐记》所载歌辞：“南山矸，白石烂，生不遭尧与舜禪，短布单衣适至骭，从昏饭牛薄夜半，长夜漫漫何时旦。”后遂用作寒士自求用世的典故，如宋代诗人陆游的《羸卧》诗：“马上元无听鸡句，原头那有饭牛歌。”又见近代诗人沈砺的《送友北上》诗：“市上已无屠狗辈，车前试唱饭牛歌。”

颔联中的“昏眼”，指昏花的老眼，见唐代诗人李绅的《题法华寺五言二十韵》：“幻身观火宅，昏眼照青莲。”又见金代诗人蔡松年的《水调歌头·虎茵居士梁慎修生朝》词：“丁年跨生马，玉节度流沙。春风北卷燕赵，无处不桑麻。一夜蓬莱清浅，欲守平生黄卷，冰雪做生涯。惟有天南梦，时到曲江花。瘦筇枝，轻鹤背，醉为家。倦游笑我黄尘，昏眼簿书遮。千古东坡良史，一段葛洪嘉处，莫种故侯瓜。赋就五噫曲，金狄看年华。”

这一联中的“昏目”，意思是两眼昏花，见宋代诗人宋祁的《病兴早朝》诗：“明光一对清光罢，昏目犹惭眩转迷。”又见宋代诗人张耒的《书初凉夜至将晓》诗：“反复小学书，昏目如芒刺。” 宋代诗人吴锡畴的《夜感》诗：“犹有壮心躯万卷，其如昏目负三余。”

这一联中的“濬波”，意思是很深的水流，见南朝梁代王屮的《头陀寺碑文》：“於是玄关幽揵，感而遂通；遥源濬波，酌而不竭。”又见北魏地理学家郦道元的《水经注·河水四》：“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贔怒，鼓若山腾，濬波頽叠，迄於下口。”

“鸿志”，指鸿鹄之志，远大的志向，见唐代诗人戴叔伦的《孤鸿篇》：“鸿志不汝较，奋翼起高飞。”又见唐代诗人高郢的《沙洲独鸟赋》：“鸿志非燕，鹤羣岂鸡？”还有宋代诗人李复的《答推官李珪》诗：“吾族柯条茂，人称孝子贤。新游思我共，旧学欲谁传。每爱鸾鸿志，徒嗟犬马年。青云如得路，骧首看扬鞭。”

颈联中的“健马”，指善走的马，壮健的马，见唐代诗人杜牧的《罪言》：“（山东）产健马，下者日驰二百里，所以兵常当天下。”又见宋代诗人苏洵的《送石昌言为北使引》：“壮士健马皆匿不见。”还有宋代诗人梅尧臣的《送刘元忠学士还南京》诗：“归来却上柳堤路，西风健马控花虬。”另注，“健马”，是自己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使用过的笔名。

这一联中的“枥心”，意思是伏枥之心，见《汉书·李寻传》：“马不伏歷，不可以趋道；士不素养，不可以重国。”又见唐代诗人杜甫的《高都护骢马行》：“雄姿未受伏櫪恩，猛气犹思战场利。”还有宋代诗人宋庠的《北楼三首》其一：“孤堞神坰畔，平原岁琯阴。惊麏时易薮，倦鸟即投林。日舍翻车恨，天旄伏枥心。蓬池八十首，半是为登临。”以及元代诗人刘时中的《新水令·代马诉冤》套曲： “空怀伏枥心，徒负化龙威。”

这一联中的“明驼”，指善走的骆驼，见《乐府诗集·横吹曲辞五·木兰诗一》：“愿驰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唐段成式的《酉阳杂俎·毛篇》引作“明驼千里脚”。 又见清代剧作家孔尚任的《桃花扇·逃难》：“似明驼出塞，琵琶在怀，珍珠偷洒。”还有郁达夫的《题＜文姬归汉图＞》诗：“朔风度雁门，雪没明驼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