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温 乡 音

重 温 乡 音

作者│徐  扬

乘着连续阴雨后的放晴空隙,我与一帮同学分乘三辆小车,朝着扬州的最新景观“运河三湾风景区”,朝着比咱南京的那条樱花一条街大的多、宽的多、长的多、美的多的“扬州樱花大道”,朝着分布于泰州姜堰区境内26平方公里的“溱湖国家湿地公园”分段进发......
游览途中,我无意间与一些扬州人、上海人、泰州人娴熟会话的场景,让随行的《大春观察》总编又吃了一惊!这不,在路上就跟我约起了稿子:“回去以后,写一写你与方言.......”
我心里一拎:“方言只能动嘴说一说,哪能动笔写一写啊?”
由于隔月差季的回扬州看望高堂和家妹,已经小七十的我,即便雪鬓霜鬟“背井离乡”六十载,即便讲了大半辈子的南京话或者普通话,一旦身临其境与扬州人搭上了腔,依然满嘴的浓浓乡音!
依我个人听来,扬州话是最容易让人分辨的、最好听的一处方言且没有之一。尤其扬州的“吕匣在”(女孩子)说起扬州话来,简直嗲到了“让人骨头酥的特(掉)了一地”的程度。
这也难怪,早期的扬州话本就属于吴语系,如同今天苏州、无锡一带的吴侬软语,直到宋代才渐渐演变成了今天扬州话的雏形,随即成了江淮地区官话的代表语言,那时居住在扬州城门之外十里八乡的庶民,也称扬州城里既时尚又好听的语言为“街上话”。
本文作者于扬州的樱花大道 (摄影  老红木)
然而,当我们这一行同学徜徉在人流如织的扬州樱花大道上、并上下左右欣赏着雪白如雪的樱花时,耳边很少传来软糯轻声“让人骨头酥的特了一地”的“街上话”,倒是老远传来的那一阵又一阵让我肉麻的特了一地鸡皮疙瘩的“扬普”叫卖声。
一位卖水果的阿姨扯着半扬半普的“扬普”嗓子,不停地朝来往游人大声的兜售着:“买个菠萝吃吃啊.......买个水果萝卜吃吃啊......”听见如此怪腔怪调的吆喝,我忍不住走近水果摊买了一个菠萝,笑着用扬州话回了一句:
“不是大大声的'吃吃’,应该是小小声的'窃窃’......”
阿姨那张笑脸在樱花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灿烂,一边忙着生意一边用扬州话回敬了我一句:
“你是扬州人,当言(然)听得明博(白),外地人就听不懂什么是'窃窃’啦!哈哈.......”
在我所掌握的乡音方言中,最得意的并非是南京话和扬州话,而是非常难学的上海话和苏北的泰州话。
上海虽不是我的家乡,由于父辈家族的浙江话与上海话也同属吴语系,其语调、咬字、发音等也都有着许多相似之处,难怪少年的我学起上海话来那么的轻松自如了。
我在上海人扎堆的海派北极服装店当小裁缝那会儿,阿拉(我)奥起(学起)上海嗳喔(上海闲话)来,交怪垮(非常快)。有一年去上海学习服装裁剪,上海人对着我直呼:“侬口音勿像是南京大萝卜,侬是阿拉上海人吧?”那年代到上海出差办事游玩,你不会说全套的上海话,上海人就认为侬是一个乡窝宁(乡下人)。
巧的是,在泰州姜堰区的“溱湖国家湿地公园”的农具展室内,我与一位上海游客来了一次锡剧《双推磨》的表演,伊拉(他)唱歌,阿拉(我)推磨,场面甚是热闹!
都说南京人与上海人合不来,而随后二人边走边用“上海闲话”的聊天和刚刚的这番互动,真可谓是南京上海一家(音:嘎)亲啊!
作者与左上图上海游客的即兴表演,一个唱曲儿,一个推磨儿....  (摄影  陈小敏)
凡是来过泰州姜堰区溱湖观光的游客,对这里的特色菜肴“湖八鲜”大都赞不绝口,我们这帮同学也是冲着这一道道大菜特别而来,望着满大街的这馆子那酒家,谁家正宗好吃,哪家便宜实惠,一时也都没了主意。我此刻倒也游手好闲,站在街边用泰州方言与街面上卖杂货的几位老娘儿们聊开了天......
不聊大家不知道,一聊吓了同学一大跳:“归归,徐扬的泰州话了得啊!”、“你这泰州话从哪里学来的?”、“学得也简直太像啦!”
我自然不会放弃这次继续得瑟的机会,便用泰州话问起了那几位早就乐不可支的老娘儿们:“嗯的(我的)泰州话是跟我嘎(家)妈妈和外婆匣(学)的,能打个八(bia)十分吗?”
几个老娘儿们笑的前仰后合:“枪哦!枪哦!(像哦!像哦!)枪的没得命!”、“嗯来(我们)给你打个99.99分.......”
我很小的时候问外婆:“这是什么啊?”外婆告诉我:“这是'乌若’啊......” (网图)
那天晚上的“湖八鲜”确实名不虚传,一大桌的菜几乎光盘。
对于溱湖八鲜之一的螺蛳,我用泰州话称其为“乌若”,大家都瞪大了眼睛感到太不可思议,这怪怪的“乌若”与“螺蛳”简直特不靠谱啊!
随后又学起泰州人观看比赛高喊“加油”的声调,我居然让大家笑到了肚子痛,十一位同学一路走,一路喊:“甲.....又!甲......又.......”
作者用泰州话与当地老农聊天 (摄影  陈小敏)
我的祖籍在美丽的千岛湖附近,遗憾的是,如今都长到这么老了,还没踏足于那块老辈们生活过的土地。要不然,岂不又可以重温一回浙江建德的乡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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