蕲春王国友散文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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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 栗 炭
有因心先生诗为证
西江月· 木炭自述
我本青山俊秀,出身碧海苍茫。无灾无病体尤强,叶茂枝繁茁壮。
何事横来斧锯,斫裁投进炉膛。燃烧爝火毁容妆,变就这般模样。
那年冬天,年休假我回到了家里。父亲说,你回来得正好,我想到山上烧几担栗炭,小孩子冬天少不了炭火,过年时候送礼又多,家里也没有其他出息,你去当当下手吧!我觉得能帮家里做点事情也好。
栗炭是最好的炭,因为都是那特别结实的栗树烧出来的,比起松树烧成的炭要强十倍,耐烧且热量高,人们常说,除了栗炭无好火,除了郎舅无好亲。栗炭的价格一般是稻谷多少钱一斤,栗炭就是多少钱一斤。
晚上,父亲准备好工具和用品:斧头柴刀锯,挖锄铲锹扒,锅碗瓢盆米,一样不能少。天没亮就得出发,到了山上,首先选窑址:旁边小水沟,地下黄泥土,没有大风吹,还要捡石头。放下工具就开始砍窑柴,砍小不砍大,砍密不砍疏,遇到并蒂树,至少留一株。
哥哥挥起大斧头,要不了几下,一棵栗树就砍倒了,我站在一边,父亲告诉我,砍树要论方向,树要往下山倒,往没有抵挡的方向倒,方向错了,你砍的树倒不下来。
休息的时候,父亲也没有空,他捡了几块石头,掏一个坑,围了一个石头灶,捡来枯树枝子,架上我们带来的汤罐,洗好了米,一会儿炉火熊熊。
砍柴砍了一上午。吃了饭,父亲挖窑基,我和哥锯窑柴。窑柴长的三尺,短的两尺。锯窑柴也不是个轻松事,一会儿我就冒汗了,腰酸臂痛。父亲看到我和哥锯柴的进度慢,拉锯一点也不协调,来到我跟前向我作示范,他说,拉锯如抓痒,不能用什么力,轻来轻去。我想,这山上,没有一脚平的,注意到这,注意不到那,还是在单位上班快活。
第二天装窑。窑基大约三个平方的面积,因地制宜挖的,椭圆形。窑柴从后面装起,四周短的,中间长的,密密地装,挤得特别紧。装窑过程中还要考虑烟路和火路,两千斤栗树就这密密地挤在了一个圈子里了,窑柴的顶端成个弧形。
窑柴装好后就开始筑窑,用黄泥土加上一些水充分搅拌,最后将黄泥炼得像糍粑一样,几乎可以和兰州拉面比一比,不干不湿不粘手。均匀地铺在柴顶上,用木棍一寸一寸地筑,筑结了一层加一层土,再筑,起码要筑三层以上,确保一点空气不漏。除大烟囱是在挖窑基时挖的凹槽外,筑好窑壳后在四角和正中用削尖的木桩在适当的位置钉下去然后拔出来,这样形成五个小烟囱。整个窑面成一个乌龟壳的形状,前面的火门,门框是事先调选好的石头立起来的。
傍晚开始点火了。一窑的柴全是湿的,不是轻易能烧着的,门口点火不能直接往里烧,要人工进行扇风,父亲说原来是用蒲扇或帽子扇,一般没有两个小时是烧不着的,这次哥哥早晨带来了他设计的手摇吹风机,要快得多。
烧着了后要将火门堵小一点,火门大了烧得快,前面的烧过了炭火会过得快,浪费了,准确的说,整个燃烧过程几乎是在缺氧的情况下完成的。柴烧着了就得同时计算封窑的时间,遇到晚上封窑,那晚上在山上一是冷,二是不安全,山上有豺狗和老虎的,同时回家的路也不好走。
这个时间可以从几个方面控制,要是想延长燃烧的时间,五个小烟囱用石头盖上两个,火门也可再抵小一点,减少风的流量和流速。第三天封窑。到了晚上7点多钟,就可以封窑了。要是封早一点,出的炭就生一些,要是封迟一点,炭就熟一些。要是烧过了头,那得用袋子装炭了。同时特别要注意的是确保万无一失,不能进出一点空气。我想,烧栗炭学问还蛮多的啊。
第四天,闭炭。头天确实封好了,就可以不管,也曾经有人没有封好,一窑炭化成灰烬。有时还怕路过的人将你的窑扒开一个洞,那也会全功尽弃的。
第五天就可以出窑。挖开一个人门,一股热浪冲出来,扒开烟囱,气门。从树上砍下一些松枝,垫好炭篓的底。开始用那个扒子往外捞,门口的炭不成形,都是散的,再从人门爬进窑里去,三分钟,就得爬出来,外面的人冷得打颤,里面出来的人全身是汗。我在水沟里打来一锅水,随时发现炭上有火就用水淋。也有人炭挑回家后才发现来还有火的呢!
我们装好了炭,每人挑着一担栗炭下山。这挑着炭真不好走,路两边都是杂柴和茅草,手上是黑的,摸得自己脸上也是黑的。一步一崴,路上我歇了三四肩,我发了孩子脾气般斗气说,谁烘这个栗炭,有罪啊,早知道烧炭这么难,我不参加了。
故乡的皂角
我的老家门口有一棵很大很大的皂角树,每年树上都结满了皂角。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知道,皂角是大人用来洗衣服的。那时候的人穿的是大布衣,连火柴都买不起,更谈不上买“洋皂”了。垸里的那棵大皂角树成为垸里人洗衣服唯一的指望了。每年秋天,皂角成熟时,垸里人都眼巴巴地瞄着树上的皂角,树大树高不好采摘,遇到大风大雨,人们就戴斗笠,穿蓑衣,起早摸黑打着火把守在皂角树下捡皂角。往往大人寻过一遍又一遍后,我们小孩在远离大树的刺洞里捡到一小节摔断的皂角拿回家,就会受到父母的赞赏。
皂角除了洗衣服的作用外,人们还把它作为男婚女嫁的吉祥物,谁家姑娘出嫁,都少不了在箱子里、被絮中放上一些皂角,男女结婚典礼前焚香沐浴,澡盆里也必须放上皂角,因此,村里凡是家里有婚嫁喜事的人都要到我们垸里来讨皂角。大概是“皂角”预示着多子多孙吧!
后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穿的都是高档面料衣服,用皂角洗衣服,怕把衣服洗坏了,大都用上了洗衣机,洗渍用品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再不用皂角了,男婚女嫁吉祥物也用高档香皂代替了。每年秋天,地上到处都是又肥又大的黑扁皂角,无人问津。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皂角在过去我们的生活中充当了多么重要的角色。
到黄梅卖柴
我们大队叫唐山大队,与黄梅县交界,翻过一座山,五里路就是黄梅县所属地,再走十五里路就到了龙坪水库。
高山区一年只种一季稻,生产任务比其他地方轻松。村庄背靠两座高山,一座山叫古角寨,一座山叫金竹尖。山上的树木郁郁葱葱,一年四季鸟语花香,景色迷人。那个年代,我们大队相较于其他地方,存在很大的优势,一是下面的人热得要命还要搞双抢,大抗旱,我们这里的人住在高山头上凉快,晚上还要盖棉被,我们一季稻不用抗旱也能大丰收。二是下面的人为了柴米油盐孩子学费发愁,我们靠山吃山,有一点小的经济来源。这小经济来源就是到黄梅卖柴。
我们大队房前屋后不到百米就是手腕粗的杂木,只要你有力气,一天可以砍柴五六担。我们每个小队都有一到两个劳力专门砍柴卖,这个收入就是小队的副业收入,除了交一点是大队外,就是小队自行支配的。学校要是要添置什么,没有经济来源,就得靠勤工俭学,那就是老师组织同学们上山砍柴,挑到黄梅去卖。
我们大队房前屋后不到百米就是手腕粗的杂木,只要你有力气,一天可以砍柴五六担。我们每个小队都有一到两个劳力专门砍柴卖,这个收入就是小队的副业收入,除了交一点是大队外,就是小队自行支配的。学校要是要添置什么,没有经济来源,就得靠勤工俭学,那就是老师组织同学们上山砍柴,挑到黄梅去卖。
学校组织同学卖柴要向大队报告,一个月不能超过三次。私人卖柴大队也有规定,由小队队长安排,一个月不能超过两次,有的全劳力一天卖两担柴,不过这样的劳力很少,200斤的担子连续挑一天,一般人体力跟不上。后来公社开三级干部会,有一个队长发表意见,说到黄梅卖柴是破坏森林,对集体生产也不利,公社干部表扬了这一提案,99%的人反对。后来大队作了一个折中的规定,一个月一劳力只能卖柴一天。到黄梅卖柴直到1980年唐山到向桥公路修通了,才没有人挑柴去黄梅卖了。
说到卖柴,得从砍柴说起。我们砍回来的柴是湿的,要放在场外晒几天,才能挑出去卖。挑出去卖的柴,再捆一次,捆得漂漂亮亮的,叫做有看相,别人一看,这柴样子好,别人一看到就想买你的。卖柴的地点在黄梅龙坪水库船码头,离我们大队20来里地,上春水库的水涨了就近一些,下半年退水了,那就很远了。
我从读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和老师同学们一起去黄梅卖柴,那时的劳动课就是这两项,一是砍柴,二是卖柴。砍柴我们在上小学时就和家里的大人一起砍过,那是很简单的事情。从砍到捆到挑回家,大多数人都会做,卖柴得三年级以上的同学才行。我第一次挑柴到黄梅去卖,头天下午将柴挑到一个叫“长乐卡”的地方放着,目的是第二天轻松一些,就叫做“送柴”,第二天天没有亮,母亲就在家炒一碗油盐饭是我吃,我和同学一起到黄梅去卖柴。来回近四十里,我一担只能挑20斤,后来到了五年级时就挑得多一点。一担能挑多少,不是开始能决定的,如果你刚开始挑不起来,那你坚决不能挑,到时挑不到目的地,开始挑起来觉得很轻的同时能跑上几步,这就差不多。
从“长乐卡”进入黄梅的地带一直是下山路,路就在河边蜿蜒,早晨起得早,深一脚,浅一脚,路很不好走。大约走了五六里山路就到了木桥村,那里有一个饭铺,那个饭铺的老板娘很好,过路的人除了在他那里吃饭收钱外,喝开水是不要钱的,我们卖柴的人不在她那里吃饭,只喝水,她也没有怨言。所以我们走累了,第一站就是在那里休息。到了那里我们卖柴的路程就走了一半。下一站休息的地方叫“江河”,江河的人都姓江,丰水季节江河就是泊船的地方,那里就是船码头。要是枯水季节,我们还得走上五里,那船码头就在“卢府”,卢府的人都姓卢。我们村和黄梅很多人都有亲戚关系,对那里也熟悉,黄梅的人说话与我们蕲春的人有区别,我们叫他们黄梅佬,他们叫我们“蕲州阔老”,蕲州阔老是什么意思我现在还不知道。
卖柴的交易地点就在船码头,收柴的有个体老板,也有私人零星收购的,价格从每斤一分到一分五厘不等,我都卖过。有时买柴的人多卖柴的人少,柴就俏一点,价格就高一厘到两厘左右。我们卖的柴出发前一般都用家里的秤称了一下,一般都能套的到秤。进出隔不了多少。有时候是个体老板集体收购,他们总称,我们这边把一个人记账,总结总算。有的人挑的柴上面捆了一道绳索,卖柴的人等到称好了后再将绳索解下来,有时收柴的人较真了,这种情况得扣除一斤。要是卖柴的人认为扣一斤花不来就解开绳索重新再称了。
我记得有一次卖柴的人特别多,我的一担柴称了,26斤。我看到记账的人记了,可是买柴方的人手少,没有将称的柴提开,再转一转又将我的柴再称一次。后来我的柴就是多出来的,当时我真有点害怕,不过有大人在一起,我也不怕什么,回来的时候,那个记账的人在江河供销社一人买了一个饼子吃。
我前后可能卖了三年柴,上了初中就没有时间卖柴了。我最多的一次挑了30斤,卖了三角六分钱。那真喜啊,买了一本连环画《闪闪的红星》花了一角六分。那笔开支还是头天就向母亲申请好了的,我买回连环画后到学校和同学们换连环画看就有资本了。
最难忘的一次是在卖柴回来在江河的路边上,捡到了一个大饼子,有大盘子那么大,当时可能要八角钱一个。我分给同路的几个人吃了,回来一点都不饿。现在想起来好害怕,为什么路边有一个大饼子?有毒吗?要是在现在,吃的东西在路上真不敢捡,捡起来也真的不敢吃。不过那年代可能是人不小心掉了的,就是有人想毒老鼠毒狗什么的,可以说没有这样的富人舍得用这样的大饼子作为诱饵。
闲得没事,想起了到黄梅卖柴,记下儿时的点滴。
作者简介
王国友,生于1963年10月,向桥唐山人。原在国有企业上班,2005年单位改制,现在一建筑公司上班。闲暇之余,经常撰写一些诗文,曾经参与楚天杯春联大赛获得二等奖,作品也常见诸于《楚天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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