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辉|陈寅恪《赠蒋秉南序》疏证
按:此是未刊稿,有感于近日之事,姑发表于此。
陈寅恪《赠蒋秉南序》疏证
陈寅恪一生言辞,最能体现其学术精神者,应数1929年《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1953年《对科学院的答复》、1964年《赠蒋秉南序》三篇。[1]此三篇文字,大旨固灼然可见,但细节则不无深曲微妙之处,未尽易解。
兹试为疏证《赠蒋秉南序》一篇。先录出全文,以注释格式疏证于后,文献出处另见于尾注。凡所引据,不止于就事论事,尚有意提供比较的材料,故而既重视陈氏论著所见之“内证”,亦重视他者无直接关系之“外证”。所述亦引及我过去的论著,且难免有重复之处,特此说明,读者谅之。
赠蒋秉南序
清光绪之季年,寅恪家居白下,一日偶检架上旧书,见有易堂九子集,取而读之,不甚喜其文,唯深羡其事。以为魏丘诸子值明清嬗蜕之际,犹能兄弟戚友保聚一地,相与从容讲文论学于乾撼坤岌之际,不谓为天下之至乐大幸,不可也。(1)当读是集时,朝野尚称苟安,寅恪独怀辛有索靖之忧,(2)果未及十稔,神州沸腾,寰宇纷扰。(3)寅恪亦以为求学之故,奔走东西洋数万里,终无所成。凡历数十年,遭逢世界大战者二,内战更不胜计。其后失明膑足,栖身岭表,已奄奄垂死,将就木矣。(4)默念平生固未尝侮食自矜,(5)曲学阿世,(6)似可告慰友朋。至若追踪希贤,幽居疏属之南,汾水之曲,(7)守先哲之遗范,托末契于后生者,(8)则有如方丈蓬莱,渺不可即,徒寄之梦寐,存乎遐想而已。(9)呜呼!此岂寅恪少时所自待及异日他人所望于寅恪者哉?虽然,欧阳永叔少学韩昌黎之文,晚撰《五代史记》,作《义儿》、《冯道》诸传,贬斥势利,尊崇气节,遂一匡五代之浇离,返之淳正。(10)故天水一朝之文化,竟为我民族遗留之瑰宝。(11)孰谓空文于治道学术无裨益耶?(12)蒋子秉南远来问疾,聊师古人朋友赠言之意,草此奉贻,庶可共相策勉云尔。
甲辰夏五七十五叟陈寅恪书于广州金明馆。
(1)宁都(今江西赣州宁都县)魏氏系当地望族,饶于资财,清军南下时举家避乱于翠微峰。所谓“易堂九子”,谓魏兆凤三子魏祥、魏禧、魏礼及其他亲友九人,盖乱世而犹致力于学者。清锁绿山人《明亡述略》卷二:“魏禧字冰叔,宁都人也。……负才略,好擘画理势。以避乱,移家金精山之翠微峰,筑室与同志讲易,号易堂九子。九子者,李腾蛟咸斋、彭士望躬黄、朱议霶用霖、曾灿青藜、彭任中叔、禧之兄祥善伯、弟礼和公、姊之夫邱维屏邦士及禧也。九子皆为古文……”又近人徐珂《清稗类钞》师友类:“《魏叔子文集》有易堂九子之名,盖魏氏兄弟避兵翠微峰,与故人讲学时之称。易堂者,即魏氏堂也。九子者,三魏而外,为彭任、曾灿、林时益、李腾蛟、邱维屏、彭士望也。”是陈氏所谓“魏丘诸子”,“丘”即“邱”,当指魏氏兄弟及邱维屏而言。盖邱乃魏氏兄弟的姊夫,更契合陈氏所强调“兄弟戚友保聚一地”之意,故举两姓作为“九子”的代表。关于“九子”著作,《书目答问》卷四集部《宁都三魏集》条云:“魏礼、魏禧、魏祥……三魏合彭士望、林时益、李腾蛟、邱维屏、曾灿、彭任为易堂九子,有《九子文钞》。”按:其书正式名目应为《易堂九子文钞》,有道光十七年刻本。[2]另,陈三立诗《挽黄棣斋》:“易堂风教委蓬蒿,特起无惭一世豪。”[3]即引“易堂”掌故为比。
(2)辛有,春秋时人,周平王东迁时过伊川,见其地有被发野祭不合于礼者,以为不及百年将成戎狄之居,后秦、晋果迁陆浑之戎居于此;索靖,西晋人,知天下将乱,指洛阳宫门铜驼曰:“会见汝在荆棘中耳。”此处陈氏谓其童年时即预感中国将有外敌入侵之乱。按:《柳如是别传》开篇有云:“寅恪少时家居江宁头条巷。是时海内尚称乂安,而识者知其将变。寅恪虽年在童幼,然亦有所感触,因欲纵观所未见之书,以释幽忧之思。”[4]又其1928年《俞曲园先生病中呓语跋》亦云:“……盖今日神州之世局,三十年前已成定而不可移易。当时中智之士莫不惴惴然睹大祸之将届,况先生为一代儒林宗硕,湛思而通识之人,值其气机触会,探演微隐以示来者,宜所言多中,复何奇之有焉!”[5]与此处所言互有出入,可参证。另,其1936年诗有“读史早知今日事”之句,意蕴亦与此相通。[6]
(3)陈家移居南京在辛丑年(1901),次年陈氏即留学日本,其后两度返回南京居住。[7]是此处“未及十稔”之“神州沸腾,寰宇纷扰”,自是指辛亥革命而言。
(4)陈氏1961年诗“钟君点鬼行将及”,1963年诗“今生所剩真无几”、“自信此生无几日”,1964年诗“病余皮骨宁多日”,1965年诗“直觉此身临末日”、“此生更剩中秋几”,[8]皆同此叹。
(5)《逸周书·王会》:“东越海蛤。”“蛤”又作“上合+下虫”,本指东方滨海民族所食所贡之物;异文又作“海食”,后更形讹为“晦食”或“侮食”。[9]按:“海蛤”之名更合理,但作“海食”亦可通,《晏子春秋》卷三内篇问上第十章述齐景公事:“止海食之献。”“海食之献”当即同于“海蛤”之贡。刘经富指出“侮食”的文本源头在《逸周书》,可从;[10]不过至中古时,“侮食”似已昧其本义,径用以指代远方蛮夷国族,南齐王融《三月三日曲水诗序》:“侮食来王,左言入侍。”即其例证。钱谦益《西湖杂感序》:“侮食相矜,左言若性。”复以王融之辞为典据。[11]是陈氏“侮食自矜”之语,实与《逸周书》已无所关联,亦非直接引用王融之文,而只是借用了后出的钱谦益“侮食相矜”一语。此正契合其本人所论:“解释古典故实,自当引用最初出处,然最初出处,实不足以尽之,更须引其他非最初,而有关者,以补足之,始能通解作者遣辞用意之妙。”[12]钱氏用此语,谓降清者以厕身外来异族之列为荣,而陈氏转借以指涉今世,谓知识分子以尊崇苏联或外来的马列主义为荣。[13]盖古今情境固有类似者在。
(6)语出《史记·儒林列传》:“务正学以言,无曲学以阿世。”指扭曲学问以趋时媚世,后世多见,陈氏同时代人亦常用之。例如:周作人述蔡元培事:“……黄季刚最大胆,往往昌言不讳。他骂一般新的教员附和蔡孑民,说他们'曲学阿世’,所以后来滑稽的人便给蔡孑民起了一个绰号叫做'世’,如去校长室一趟,自称去'阿世’去。知道这个名称,而且常常使用的,有马幼渔、钱玄同、刘半农诸人,鲁迅也是其中之一,往往见诸书简中,成为一个典故。”[14]吴虞述钱玄同事:“昨夷乘言,幼渔、公铎、兼士皆与玄同冲突过。公铎骂其卑鄙,陈介石骂其曲学阿世……玄同常到蔡孑民处,当时人讥之曰:又到蔡先生处阿一下,其人格尚可言哉!”[15]梁容若述尚秉和事:“……但是先生的答复是'我的著书是为千古,不为一时,无意于曲学阿世!’”[16]陶希圣述胡适事:“有一次聚餐中间,尚仲衣(共匪外围份子)站起来讲话,主张增加或改订课程,讲习抗日课目。他说完之后,胡先生接着站起来,指斥尚仲衣'曲学阿世’……”[17]此是借以指斥左翼知识分子。而吴晗1946年有言:“正统是不存在的。假如有,也只有一些道统论者一相情愿的虚构,用以侍候新主人,'曲学阿世’。”[18]此是借以指斥右翼知识分子。又汪东述吴梅事:“当瞿安在北平教世昌歌时,时人谓之'曲’学附'世’,关合语妙,闻者解颐。”[19]此则是妙用此语以为戏谑。由此大抵可见陈氏发为此言的现代语境。[20]
(7)疏属,山名;河汾,黄河、汾水。此径用王通《中说·事君》:“疏属之南,汾水之曲,有先人之敝庐在,可以避风雨。”传说王通讲学于河汾之间,有弟子千余人,唐初名臣多出之,后世借指教书授徒。按:陈氏《论韩愈》一文有谓:“世传隋末王通讲学河汾,卒开唐代贞观之治,此固未必可信……”[21]则陈氏未必即信其人其事。不过此序乃寄意之文体,非考史之论著,王通事迹只是作为典故来使用。陈氏1950年诗“续命河汾梦亦休”、1962年诗“疏属汾南何等事,衰残无命敢追攀”,[22]其例亦同。
(8)末契,谓长辈对后辈的交谊,语出陆机《叹逝赋》“托末契于后生,余将老而为客。”钱谦益《康文初六十序》“诸公晚托末契于余”、《锡山赵太史六十序》“余幸得托末契”,钱曾诗“懒将末契托后生”,皆用此语。又,钱锺书1959年和龙榆生诗:“晚晴尽许怜幽草,末契应难托后生。”[23]所作与陈氏可谓同一时代,而情境与意味尤相接近。
(9)此系常典,不必细表。陈氏早年《俞曲园先生病中呓语跋》有云:“……譬诸望海上神山,虽不可即,但知来日尚有此一境者,未始不可以少纾忧生之念。”也是活用此典故。
(10)此处所论,特别正面肯定欧阳修著史的道德意味,属于借题发挥,有抒发胸中块垒的性质。按:陈氏《论唐代之蕃将与府兵》有谓:“……玄宗后半期以蕃将代府兵,为其武力之中坚,而安史以蕃将之资格,根据河北之地,施行胡化政策。恢复军队部落制,即'外宅男’或义儿制。故唐代藩镇如薛蒿、田承嗣之徒,虽是汉人,实同蕃将。其军队不论是何种族,实亦同胡人部落也。延及五代,'衙兵’尚是此'外宅男’之遗留。……寅恪尝谓欧阳永叔深受北宋当时'濮议’之刺激,于其所著《五代史记》特标《义儿传》一目,以发其感愤。然所论者仅限于天性、人伦、情谊、礼法之范围,而未知五代义儿之制,如后唐义儿军之类,实源出于胡人部落之俗。盖与唐代之蕃将同一渊源者。若专就道德观点立言,而不涉及史事,似犹不免未达一间也。”[24]又其《旧唐书》批注云:“……足知当时畜养义子之风气尚不盛,但后来河北藩镇及五代将帅则受胡化,故多畜义子,盖部落遗制也。”[25]又讲课亦有言:“欧阳修深悉五代历史,其所著《五代史记》中之议论,即其史观,亦即其政见之表现。唐宋以来,藩镇多养义子,五代此风更盛。为人义子者皆贪富贵而弃自己父母。北宋范仲淹、欧阳修为同党,尚气节,深鄙此事。故'濮议’欧阳修挺身力争,不苟同众议。”[26]此则揭示“义儿制”的种族历史背景,同时强调欧阳修史观与其政见的关联性,始代表陈氏真正的学术论说。
(11)陈氏屡有褒扬宋代文化的言辞,如《邓广铭宋史职官志考证序》:“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后渐衰微,终必复振。”[27]又《论再生缘》:“六朝及天水一代思想最为自由,故文章亦臻上乘,其骈俪之文遂亦无敌于数千年之间矣。”[28]又讲课亦有言:“在中国文化史上有两个时代,六朝与宋代,最为辉煌,至今尚不能超越宋代。”[29]此外,《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六:“宋贤史学,今古罕匹……”[30]又《陈垣元西域人华化考序》:“有清一代经学号称极盛,而史学则远不逮宋人。”[31]又《陈垣明季滇黔佛教考序》:“中国史学莫盛于宋……”[32]虽论史学,亦有关于宋代文化者。
(12)陈氏在此强调思想学说对现实社会之用,又其《朱延丰突厥通考序》有谓:“考自古世局之转移,往往起于前人一时学术趋向之细微。迨至后来,遂若惊雷破柱,怒涛振海之不可御遏。”[33]表述更为夸饰,可与此处参证。按:近人持论与陈说类似者不少。本土者,如曾国藩《原才》:“风俗之厚薄奚自乎?自乎一二人之心之所向而已。……此一二人者之心向义,则众人与之赴义;一二人者之心向利,则众人与之赴利。众人所趋,势之所归,虽有大力,莫之敢逆。故曰:“挠万物者,莫疾乎风。”风俗之于人心也,始乎微而终乎不可御者也。”严复《论中国之阻力与离心力》:“天下之善政,自民权议院之大,以至洒扫卧起之微,当其初,均一二人托诸空言,以为天理人心必当如此,不避利害,不畏艰难,言之不已,其言渐著,从者渐多,而世事遂不能不随空言而变。”黄遵宪致梁启超函:“彼其卢骚民约之论入于脑中,深根固蒂,不可拔矣。一旦乘时之会,遂如列风猛雨、惊雷怒涛之奋激迅疾,其立海水而垂天云,固其宜也。”[34]恽毓鼎日记:“前年有《国粹学报》,乃邓实、刘光汉诸君所编辑,寓排革之意于学说,使一般聪俊少年,皆印其说于脑中,遂成去秋之结果。法国大革命,发于卢梭。欧洲立宪政治,发于孟德斯鸠。学说之力,过武力远甚。”[35]梁启超《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之四:“凡大思想家所留下话,虽或在当时不发生效力,然而那话灌输到国民的'下意识’里头,碰着机缘,便会复活。而且其力极猛。……”熊十力《与友人论六经》:“凡高深理趣之影响于人类生活,恒在无形中,无形也,故久乃大,不当持实用之观点以苛求之。”[36]无名氏杂感:“只有一点点思想的风,就可以卷起飓风、大波涛,把一个朝代吞没。历史上有不少这种例证。”[37]以曾国藩年代在前,影响亦巨,以下诸人之说或皆承其绪,包括陈氏在内。又域外者,如勒庞《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当观念通过不同的方式,终于深入到群体的头脑之中并且产生了一系列效果时,和它对抗是徒劳的。引发法国大革命的那些哲学观念,花了将近一个世纪才深入群众的心中。一旦它们变得根深蒂固,其不可抗拒的威力尽人皆知。”又:“在不知不觉中支配着人们头脑的暴政,是惟一真正的暴政,因为你无法同它作战。”[38]最著名者应数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经济学家和政治哲学家的思想,当它们对的时候与它们错的时候,都比一般所理解的要更有力量。确实,世界就是由它们所统治着。讲求实际的人认为他们不受任何思想的影响,可是他们已经是某个已故的经济学家的俘虏。”而凯恩斯的理论对手哈耶克在《货币民族主义与国际稳定》中亦有相同之见:“从长远来看,人类的事务是受思想力量指引的。正是这种信念使我对这类思考给予高度重视,尽管这些思考对于眼前的事态所产生的影响不大。”[39]又伯林《两种自由概念》:“约一百年前,德国诗人海涅提醒法国人,不要轻视观念的影响力:教授在沉静的研究中所培育出来的哲学概念可能摧毁一个文明。”[40]凡此足以说明,陈氏所言非特出之见,亦非孤立之见。
总括言之,我以为陈氏此序表达的主旨,大略有几重意思:
“默念平生固未尝侮食自矜,曲学阿世”,是极自重之言,与《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表述一以贯之,只不过修辞方式一正一反。表彰他者,则曰“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自我表态,则曰“未尝侮食自矜,曲学阿世”。这等于自许:作为学者,我已做到保持学术独立。
然后是一个转折:学术独立,我能行之,但若如前人“幽居疏属之南,汾水之曲,守先哲之遗范,托末契于后生者”,则非我所能及。即谓遭逢如此时世,已无法在教育上守先待后,影响现实,改造世界。其含而未发之意是:我只能留下些许著作。此即其1942年诗所谓“纸上刳肝或少留”者也。借用英国社会学家齐格蒙·鲍曼的概念,可表述为:身为知识分子,我无法成为“立法者”,只能退而做“阐释者”而已。
然后是再一个转折:尽管如此,尽管只有几部著作,但“孰谓空文于治道学术无裨益耶”?思想学术虽看似不过几页故纸,但长远而言,终有动摇人心、影响时势之大力。此既是针对世间著作而言,亦是针对一己著作而言,包含陈氏在学问上的自信,而时至今日,果然亦足以证实其自信。
[1]分别见于《金明馆丛稿二编》、《陈寅恪集·讲义及杂稿》、《寒柳堂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
[2]王绍曾主编《清史稿艺文志拾遗》,中华书局2000年版,下册第2072、第2112页。
[3]见《散原精舍诗别集》。
[4]三联书店2001年版,上册第2-3页。
[5]《寒柳堂集》,第164页。
[6]详见《陈寅恪诗笺释》[增订本],广东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上册第140-141页。
[7]蒋天枢《陈寅恪先生编年事辑》[增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19-24页。
[8]《陈寅恪集·诗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37、第144、第146、第161、第166、第170页。
[9]见《文选》卷第四十六《三月三日曲水诗序》李善注;参黄怀信、张懋镕、田旭东《逸周书汇校集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年版,下册第890页。
[10]《释“侮食自矜,曲学阿世”——读陈寅恪〈赠蒋秉南序〉》,《中国文化》2016年春季号。
[11]《柳如是别传》引录钱氏此文,见下册第1044页。
[12]《柳如是别传》,上册第11页。
[13]参《陈寅恪诗笺释》[增订本],上册第549-550页。
[14]《北大感旧录·蔡孑民》,《苦茶——周作人回想录》。
[15]《吴虞日记》,四川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下册第180页。
[16]《怀本师》,《梁容若文集》,台湾开明书店民国46年版。
[17]《胡适之先生二三事》,收入冯爱群编《胡适之先生纪念集》,台湾学生书局民国62年版。
[18]《论反内战运动》,收入《论说谎政治》,知识出版社1999年版。
[19]《寄庵随笔》,上海书店1987年版,第35页。
[20]以上节略《拟管锥编·曲学阿世》,中华书局2012年版。
[21]《金明馆丛稿初编》,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332页。
[22]《诗集》,第70、第143页。
[23]《槐聚诗存》。
[24]《金明馆丛稿初编》,三联书店2001年版。
[25]《陈寅恪集·读书札记一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07页。
[26]《陈寅恪先生欧阳修课笔记》,卞僧慧《陈寅恪先生年谱长编》[初稿]附录,中华书局2010年版。
[27]《金明馆丛稿二编》。
[28]《寒柳堂集》。
[29]《陈寅恪先生欧阳修课笔记》。
[30]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148页。
[31]《金明馆丛稿二编》。
[32]《金明馆丛稿二编》。
[33]《寒柳堂集》。
[34]陈铮编《黄遵宪全集》,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446页。
[35]史晓风整理《恽毓鼎澄斋日记》,浙江古籍出版社2004年版,第二册第601页。
[36]《熊十力全集》,湖北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五卷第773页。
[37]《淡水鱼冥思》上部卷二“西湖小卷”。
[38]冯克利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0年版,第48、第122页。
[39]此据冯克利《用观念战胜观念——〈哈耶克传〉代译序》,《尤利西斯的自缚:政治思想笔记》,江苏人民出版社2004年版。
[40]见《自由论》,胡传胜译,译林出版社200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