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秋山》等五组文图（1997年）

二百零一

白云秋山，相信为我中华文士所共悦。俗务之余，逍遥闲步于溪冈之上，感其金风萧瑟，微阳回暖，仰观白云叆叇，俯看净水澄碧，由是口咏前贤佳句或一己偶然所得，更兼心思天地造化、尘世浮生之悠悠理趣，斯乐端是曷可以言表之。遂间以之为画，俱得素心净彻之境。唯此类作品极难出新，只好取其明心见性之意。今将同题之作示二幅，果可唤起吾人同感，则达某幸甚。

二百零二

由长江南岸一路经鸡冠石、纳溪沟两地入山，周遭风景极宁静清美，全不似大都市近郊景象。沙石小径沿着一条清浅山溪缓缓上行，两旁偶见庄田农舍；视野所及，皆是郁郁葱葱的竹峦松岭，且山形环抱，云意幽深，时有鸡啼犬吠，莺燕和鸣。尤当雨过天青之际，山野纤尘不染，漫目苍黛间，似觉远离人寰，于是放浪形骸，踏歌高咏，顿有飘飘然类若真仙之感。所示画作固然不足以全面体现此等感受。沉吟观之，细细体味画题，觉所谓“抱山居”，实则应是“山抱而居”，方称。呵呵。

——其后仍以斯境作《此山可居图》，一并示之以供参看。

二百零三

上世纪末，曾一了夙愿，去沈从文先生笔下的“边城”（湘、黔、渝边界的茶峒镇）游玩了几日。其朴野清新的景物民风，在此心留下了至深的印象。归后整理出了不少画作，此示其二，皆是可小显其地方民俗特色者。记得当日曾多见小儿以车胎为“舟床”，结伴吟歌放流于云白风清的野河内；此《边城风情》，即写斯景。又见夕阳下沿河多有泳者，且颇为奇特者是为男多裸泳，女则多是长衣长裤……此题作《边城斜晖》之画，便将场景安排在沈氏题辞之渡口前（此本亦是当地主要泳点），唯未如实表现上述泳况，相信读者可以理解。另外，在北大中文论坛“文学贴图”版曾发过一个名曰“边城山水小辑”的合帖，相关题材之画悉数收录其中，欢迎各位搜索观览。

二百零四

当日所落户之“庆云公社”，其场镇于庆云河畔沿山梁依次上延，四周皆是崇山峻岭，吾队即居对岸一山巅之上。时每逢赶场去公社，尤其是将长途跋涉步行百里去区县开会或筹展甚的（到区上后方有班车去县城），在半山腰俯看此僻河小镇，心中俱感之至深。此《潺潺庆云河水》一画，即写远年印象。相信那烟云缭绕、滩水喧虺的山野景象，连同河滩上寂寞的牧者与浮槎，亦当令今人稍感。余言休絮了，唯再提及一点：那题款却有意如凿壁般按透视方向书于崖岸间，填补着彼处的空位。——此休论是与非了，终也算是达某在绘事上挖空心思、“想精想怪”的一个证明罢。呵呵。

二百零五

向日曾提及之“清水溪”，颠来倒去充作吾辈画材。此《春到清水溪》一画，写春光淡荡、万象欣欣之景。画中轻烟弥漫于沟壑，多为虚写之溪水至近前桥下方明显奔泻而出，山间竹树皆发芽了，远岭泛漾着一抹轻黛，崖头几座房儿，多少亦显得有些生气勃勃。独游之人立于路口，似已为斯景所感。——哦，平淡冲和的心灵呵，岁岁年年，春来春去，你在此到底都感觉或想到了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