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才女的爱情绝唱:生前拒绝挚爱,26岁与他同葬;有些人错过了,就是一生
作者:丹颜 编辑:李津
来源:婚姻与家庭杂志
ID:hunyinyujiating99
他是李大钊先生的得意门生,中共早期革命活动家,志向远大、心地光明。
时代交叠、兵荒马乱的年代,他许下一腔报国志,
他说,“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她是他心头的朱砂痣,乱世中的才女,
与吕碧城、萧红、张爱玲齐名。
他们有共同的理想与革命抱负,
“我爱,纵然宇宙变成烬余的战场,野烟都腥。”
这乱世中的碧血滔滔,儿女情长,
犹如绽放在夜空的红色烟火,短暂,却又无比绚烂。
01
红叶寄相思
北京陶然亭,两座白玉石碑,这里安葬着中国共产党的创始人之一,高君宇和他的女友石评梅。两人的故事也从这里开始。
高君宇和石评梅的初遇,是在一个山西老乡的同乡聚会。
那天,他身穿着灰色长衫,慷慨激昂地发表着关于民主自由的演讲。惹得一众女生芳心如小鹿乱撞,石评梅也不例外。
高君宇的确够耀眼,他是北大才子,李大钊的得意弟子,曾和许德珩等几位青年带头“火烧赵家楼,痛打章宗祥”。
1919年10月高君宇加入了邓中夏主持的平民教育讲演团,他和邓中夏等人一起,先在城市组织讲演,后又组织力量深入农村、工厂讲演。
1920年,北京社会主义青年团成立,高君宇以他卓越的组织才华被推选为第一任书记,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他成为第一批党员之一。
此时的石评梅是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的一名学生。在李大钊的熏陶下,石评梅开始诗歌和散文创作,因为才华过人,和卢隐、陆晶清合称三大“京城才女”。
熟悉的乡音,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更让石评梅没有想到的是,高君宇居然是父亲最为欣赏的门生。
高君宇同样没想到,恩师膝下有这样一位人品才情都如此出众的师妹。
金风玉露一相逢,两颗年轻的心泛起了细细的涟漪。
他们相约未名湖,漫步陶然亭;他们鱼雁往返,倾吐衷肠。
他们谈思想,谈抱负,谈论民族前途、革命与文学。
高君宇鼓励石评梅,让她积极投身迎接新文化、改造旧世界的斗争中去。
他的见识,改造世界为己任的革命豪情,令她心驰神往;
她的才气,柔韧而又执着的个性,让他着迷。
两个年轻人越走越近。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能够和心灵契合的灵魂伴侣携手走到白头。
但18岁那年,高君宇被迫遵从父母之命,迎娶了娄烦县一位李姓女子。
在当时的年代,父命如山,这无情的结合,让高君宇倍感无奈,更让他在真正爱的女子面前痛苦万分。
但正是这份纯洁的爱给了他无尽的力量,让他有决心解除包办婚姻,让她拥有完整的爱情。
02
君心似朗月
1923年10月26日,他寄给石评梅一片火红的枫叶,叶上写道:满山秋色关不住,一片红叶寄相思。
她在叶子背面回他:“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
石评梅曾对高君宇说:“你可以是我唯一的知己,做以事业为伴共度此生的同志。让我们'冰雪友谊’吧,去铸筑一个富丽辉煌的生命。”
高君宇理解她的决绝。彼时的她,刚刚经历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感情的伤让她产生了独身的念头。此时,他亦放下儿女情长,把一腔相思化作革命的动力。他给石评梅回信说:“你的所愿,我愿赴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愿赴汤蹈火以阻之。不能这样,我怎能说是爱你!”
1924年,高君宇被北洋军阀通缉,生死难料,那个风雨夜,他冒死到石评梅住处向她辞行。
君心似朗月,但得几时圆?
自此南北飘零,两地相思。
1924年9月,高君宇南下广州,随孙中山先生准备北伐。他在街上买了两枚象牙戒指,随信寄给石评梅:“希望我们的冰雪友谊像这洁白的象牙戒指,或者我们的生命也如同这象牙戒指般惨白如枯骨……”
收到戒指的石评梅,反复吟哦着这句“惨白入枯骨”,心中的冰雪,渐渐消融。
只可惜,他们没有等来下一个春天。
03
春风伴青冢
1924年10月,高君宇随孙中山北上,因为劳累过度,他患上了咯血症,住进了医院。石评梅每天都带着一束梅花,去医院探望,特意戴上了那枚象牙戒指。
一段时间后,病体初愈的高君宇不顾医生“须静养半年”的劝告,又南下奔波去了。1925年3月4日,因为过度操劳,高君宇再一次因病入院了。
手术前,他最后一次握着石评梅的双手向她表白。石评梅心乱如麻,她把高君宇的书信细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发现自己的心早已被高君宇牢牢占据。
一番心意终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3月5日,术后第二天,高君宇突然病逝,年仅29岁。
高君宇离开了,带着永远的遗憾和眷恋。
石评梅追悔不已,高君宇的葬礼上,她数次晕厥,她把自己的照片放进棺木,和高君宇一起葬在了他们经常漫步的陶然亭畔,那里有着他们美好的回忆。
高君宇墓碑两侧刻着她亲笔题写的文字,一侧写着:
我是宝剑, 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
墓碑的另一侧写着:
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他走了,她拿起笔,在他战斗的地方,继续战斗。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依然为四万万同胞争取自由和解放而抗争。她以犀利的笔触,揭露抨击社会的黑暗势力,激励人民革命斗志。
- 1924年石评梅和陆晶清合编《京报》副刊的《妇女周刊》时,得到鲁迅的关怀和支持。
- 1924年11月,石评梅与陆晶清等编辑出刊了《京报》副刊--《妇女周刊》。
- 1926年3月18日,好友刘和珍不幸遇难,石评梅在《京报》先后发表散文《血尸》和《痛哭和珍》一文,她说:“你的血虽然冷了,温暖了的是我们的热血,你的尸虽然僵了,铸坚了的是我们的铁志。”“我也愿将这残余的生命,追随你的英魂!”
- 1926年上半年,石评梅编辑北京《世界日报》副刊《蔷薇周刊》,笔耕不辍。
白天,她是英勇无畏的无产阶级斗士,夜里,她是广寒宫里的寂寞嫦娥,碧海青天无限路,更知何日重逢君。
她为高君宇痛哭,写下大量哀悼的诗歌和文章。每周末,她都带上一束鲜花,去他的墓旁,3年里,她每每“踟蹰于垒垒荒冢,看遍了春花秋月不同的风景。”
她说:“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
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的红豆,
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她梦见那一年的陶然亭畔,他与她“在河堤的柳丝中走过来,走过去。
我们无语,心海的波浪也只有月儿能领会。
你倚在树上望明月沉思,我枕在你胸前听你的呼吸。”
拼命工作和痛苦的思念过度透支了石评梅的生命。
又或许是不忍见她如此孤寂,老天安排了另一种方式让一对有情人重逢。
1928年9月30日,石评梅因突发脑炎,逝世于北京协和医院。
他们的青春,永远定格在26岁和29岁。
他和她一样,生命迅乎如彗星。
她和他一样,为着心中不灭的信仰,不负此生。
好友依照遗愿,将她葬在陶然亭,高君宇墓旁。
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
清风青冢,他们终是团圆了。
陶然亭鲜花烂漫,守护着那一个迟来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