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方向】/ 傅安平​

家的方向
傅安平
早上还没醒来,我的烦恼就开始了。是母亲在唠叨,没错,像是又在骂人了。她很多时候是以骂声开始每一天生活的,或者是为了厨房门没关,或者是为了一只鸡不见,或者是为了花园里边的一把破锄头没放回原处。母亲心里记住的东西太多了,那些东西稍有异动,她就会警觉起来,话出于口,心下留不得半句。母亲的声音有个特点,它隔得再远,门关得再严,我也能从那风中、从那空气中辨听出她的声音——不,更严谨地说,是感觉到,像是一种本能,或者像是现代科学所说的量子感应,而且那种感觉很少出错。
我想那种感觉,即使是你已经睡着了,睡得特别沉,它也能穿透到你的梦中去,突然喊你一声,你脱口而出答应一声“哎”,才发现这是梦呓,母亲根本就不在旁边。你睁眼所见,唯是一片深寂的黑暗,和深悠的惆怅。所以,这件事糟糕透了,只要母亲一生气,一骂人,我就不得不尽力忍受着,任何时候都是这样。我没有办法逃脱,更别想着去阻止。我若去阻止她,那肯定是一场吵架,她会把气出到我头上,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莫名其妙的气呢?这让我受够了。
母亲的理由是,她是母亲,这个家就是她的——领地,她用大半生的辛劳终于换来能够站到这个家的顶端,就应该享有那份特权。
她可以在这个家里自由行事——其实是为所欲为,谁也不能管她,无权管她,即使是她错了也不行。唉,母亲有时实在是太傲慢了,她简直把那种傲慢看作她必须遵行的态度——要知道,三十年前,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奶奶也是这么对她的,所以她现在必须继续履行这个家庭传统。
母亲对于这几十年的家庭历史,期间的每一件小事,记忆力真是非常的好。
每当在家里、在任何外人面前讲述起这段历史中的细节来时,她的记忆从来不会出差错,也不会缺乏历史证据,都能够随口道来,这反过来又在不断地、一年又一年地加强她的那些记忆力。但问题是,这样一来,她的记忆的贮存中心,就没有多余的容量去容纳进新鲜的、与时俱进的思想与道理,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她几乎没有什么进步。 是啊,母亲的确开始老了,一个人老了的时候,是必定要由身边的亲人承受一些代价的。每次只要母亲一开口骂人,我的胸口就难受,就要爆炸。我被她的那些陈谷子烂芝麻反复折磨,不堪忍受,也可能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我的大哥在外上班几乎很少回家。
在骂谁呢?没听到接话的声音,是父亲吗?我无法判断这次他是会突然爆发一下,还是会继续沉默,但肯定他会找到他的应对方式,要么是扛起一把小锄头去打理他的小菜园,要么是坐到某家麻将桌边半天之内不会回家。只要离开母亲二十米外,他很快就能变得快活起来,把这边母亲的怒气忘到九霄云外。 我真是佩服老头子,修练了这么多年,终于快修成正果,现在我很少看到他和母亲爆粗口甚至想动粗了。我以前见过他们吵架的场景,那真是让我心惊肉跳,生怕他们当中会牺牲掉一个。虽然现在偶尔仍会在战术上犯错,重蹈旧辙,但老头子的确已经清醒明白了在这个家里他的生存战略之道,以前,他根本不相信想在家里好好生存下来,也是要搞懂战略与战术问题的。        在家里光想靠男人的权威维持稳定是不可能的,女人一发起怒来,根本不吃那一套。
是的,我也该逃了,跟着老头子学,没错。
我听出来了,母亲是在正为一件湿衣服——老头子昨晚洗澡后扔在地上的——发火了,我若不小心接错话,她就可能把炮火轰炸到我的头上,让我代老头子受过。 这不行,我得早点逃出去。 我起来一通洗漱,出门拉开车门就启动了。母亲在厨房里听见,喊道:“粥已经煮好了,吃了再出车吧?”还吃粥?吃什么粥?早上醒来就已经够饱了。
我没有说话,添油上路,让她自己想去——也许我能用我的挨饿换得她的一点后愧,下次她就不会随便发火了,我经常这样想。 十几分钟后,我到了我的日常据点,开始等客。
这里挨着街道中心花园,园里的植物只有在早晨街上没什么人的时候,才成为了这儿的主角,一派郁郁青青,高低错落,等到人们都出来了,它们就湮没在烟火气与喧嚣声中,没精打彩的活着。这个大镇,虽然发展得越来越像一座小城市了,但出租车生意却越来越不好做,那些脑袋尖的司机都到车站、医院、大商场、大公司那几个有限的地方排队守客去了,可我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累,老为了几个客人你瞪视着我,我斜睨着你。再说,我现在还不想马上就跑车,我想多坐一会,清醒一下脑子,这脑子有点沉沉的,和雾蒙蒙的天空一样。是马上过早呢,还是等到十点后再吃?
周围马路上的人还很稀少,有几个走路和梦游似的,都驼着个脑袋。只有清扫工和垃圾转运车正在那边卖力地赶活,他们得在人群出现之前把垃圾收拾走,这样就不会有人骂他们了。现在的居民很拐,制造垃圾的是他们,骂大街上脏的也是他们,做人那么撇脱忘事,怎么不住到终南山上去呢? 旁边影子一晃,一辆车并了过来,挡住了我的车窗。不用看,我猜到是谁了,老吴,我的老伙伴,他家就在旁边的一栋楼里。和我不同的是,他每月能领两千多退休工资,跑车是他的副业。他摇下车窗,往后一靠,仰着头问:“过早没?”我望着前方说:“没”,眨巴了几下眼睛,然后我们好几分钟没有说话,都望着早晨的街面。
那条夹在两排店面中间的道路仿佛一条时光的隧道,刚刚从黑夜穿越到清晨中来,隐隐约约收藏着无数人生的记忆。生活确实累,但现在是个很好的时刻,可以抽空静静地观望走过的人生。 “你说为什么有的女人好好的家不呆,非要跟着别的野男人跑呢?而且是个没钱的穷光棍。”忽然老吴开口了,一开口又是屁事。 “你老婆跑了?” “我楼上的一个年轻媳妇儿。她有两个娃儿,最小的一个才一岁多。”老吴还真是有点宠辱不惊。 “别人活儿好呗。” “可能是的。哈哈哈!”老吴带点含蓄地大笑了几声,“要找个年轻有力的才过瘾哈……。”
在这尚如襁褓中的婴儿一样纯净的早晨,我们躲在这儿用最下流无耻的话来回击这看不透的人生。 “管她呢,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那不是你管的事。” 我说。 “不是管啊,我就是说,这个世道真是太不像话了,以前的媳妇,打死都不会离开草窝。” 老吴有点伤感地一笑,把头伏到方向盘上,一只手用力地抓搓着后脑壳,“现在整个楼的人都说那个媳妇儿是真傻,好好的家不要。” 听得出来,老吴自己的人生也是无比伤感的。
哈哈,这个老吴,他伤感什么呢?现在退休了,有工资养老,还有跑车收入,是伤感他没有自己的儿女,还是早起抑郁的缘故?他自己的老婆,不就是离开别人跟了他的么?他应该是个受益者。
老吴是个跛子,以前在机械厂上班,后来厂里改制,他内退了,找了个嫂子跟他过日子。他给我讲过他以前单身时,经常找女人的事,几个钱都被女人哄去了,放荡且快活,现在他有家了,忽然这样伤感,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老来变好了?
有时候我想,若是揭开做人的真相,这世上也许每个人都有他不可言说的一面,人真是地球上最会装的动物。
我干笑了两声。 老吴偏过头来奇怪地问:“你笑什么?那个媳妇不是个猪脑子?” “我只知道,她走必定有她走的理由。所以你要把你当家的看好。” “哈哈,我家的那个?她都老干瘪了,能跑到哪里去呢?” “你当家的天天在街边摆摊卖货,能说会道的,要找个有钱的老头真不难。” “哈哈,那让她去找啊,看她有多大本事。我还快活些。” “那你又要天天打流子了……”

这时,我瞅到一个男人提了个箱子,从一条巷子里出来,左右望了一下,忙悄悄对老吴说:“嘿!那边生意来了。” “哪里……可能是要车,去火车站的吧?” “你把那边车窗摇下来。” “这个生意你做吧,是你先看到的。”老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管谁做——你做不是一样?” 我小声说——那边老吴把手伸过去把外边车窗打开了。 那人拖着箱子过来,原来是去开发区的,三十元的生意。老吴没和我打个招呼,带上那个人就走了——他今天的伙食费到手了。

“晚来五分钟,这个生意就是我的了,鬼儿子的!”我心里有点恼火,但很快就过去了。我不明白,老吴每天风里雨里跑车攒钱,中午还要回去做饭,给老婆送饭,他没有自己的儿女,那么卖力是为什么呢?养他二婚老婆前夫那边的儿女?唉,老吴其实真够憋屈的,别看他整天和驴一样在转。 正午过后,我才只接三单,勉勉强强。我还是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排队,倒在车里打嗑睡,就找到一块安静的树荫下停了。
对面一家饭馆门口停满了摩托车,那些代步车都是我的敌人。我打开音乐,准备把自己沉浸进去,是的,一个出租车司机,也是需要经常放松心情的,否则就会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什么而活。我又想起刚才的那个乘客,心下还是觉得好笑。 那是一个老汉——细看不算太老,面上的皱纹很浅,若不是后来他自己把脸凑上来,我也不会记得的,我平常很少去看乘客的脸,更容易短暂地记住他们的声音,看清楚他们付给的车费——突然自己拉开车门,爬到后座斜躺着,说了声“到万花街”。当时我就感觉有点不对,那不是一个正常乘客的口气,后视镜也看不到他的脸。这大概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乘客吧,为了顺利地接受生意,我习惯性地答应了一声,没多问,带着他往万花街开去。很多司机都善于无话找话和乘客咵天,但我不行,他不说话我也就乐于沉默。
车开出没一会,那人忽然手搭到我的肩上问:“到万花街多少钱?”我一抬眼便从后视镜看到了那张脸——大概是个手艺活师傅吧,比真正的老农民少些风霜,额上几绺头发很乱。我说:“二十。” “二十?别人十块钱,你为什么要二十?”那人使力抓紧我的肩膀,迫使我开始减速。 他喝酒了!他上车的那一刻我的预感是对的。一般像他这样年纪的男人,就是对价钱有些异议,也很少说出来,除非确实遇到讹诈了。可他现在是酒劲开始上来了,就是要找个人耍酒劲的。 我笑着解释说这条线路一直是这个价,坐的人可多了,我怎么会骗他?但他就是说我在骗他,说这世上谁也不能欺诈他,他几十年的社会饭不是白吃的,如果不信,我可以随便在镇上打听打听他的名字……
我的天,看不出来这个人快老了,还有一颗社会好汉的心。 “是,是,我知道,看得出来你在这镇上是吃得开的一个!”我连连附和他的骄傲,心下后悔带上了一个酒鬼。我没有把车停下来,一停下他的纠缠就更没完没了,我得趁着他还没完全醉糊涂,赶快把他送到万花街他家门口,让他的家人收拾他。 我一边稳住他的情绪,一边保持好车速,向万花街开去。可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一花,一把钞票的影子从我的眼前纷纷撒落……我蒙了,这可是头一回,坐在车里淋钞票雨呢。我的身前都是百元钞票。 “你看不起我是吧?告诉你,老子有的是钱!这钱要不要?你不是要钱吗,都给你……”那人扔了钱,臭骂起来,手上的劲更大了,我担心他会掐我的脖子。我使劲稳住方向盘,还是不想停车,我觉得自己用嘴巴应该能稳住这个醉鬼,毕竟万花街快要到了。若停下来与一个醉鬼纠缠,有什么意思呢?把他拖下车吗?那我就白跑了,现在生意难做啊。
万花街到了,那个人居然还能主动指引他家的门口,没有太糊涂。门口正有两个女人在聊天,我忙叫她们过来捡钱。一个妇女拉开车门,去拉那个仍然赖在我肩上的人;另一个太婆半惊半笑地看着我身前的钞票,听懂我解释后,忙着在我眼皮底下捡钱,一个劲地说谢谢。我知道她的心思,说“钱没少啊,你问问你家的人,我可没摸一张钱,少了也不管我的事。你只把二十块车钱给我就行。”那太婆捡好数了一下,说那是准备买什么的钱,没有少;付了车费,又连说感谢。         酒鬼下了车,被拉向大门里时,犹自想回头与我吵架。我如释重负,马上掉头离开,还好,今天他没给我带来什么大麻烦,下次得小心点。
现在坐在这树荫里,听着音乐,我才想起刚才为什么没藏起几张钞票呢?换作有的人,可能就这么做了,幸亏他们遇上了我。我隐隐嗅到空气中飘过来美食的香味,肚子跟着起反应了,早餐我只随便买了两根油条,现在有点饿了。 回去吃吗?还是回去吃饭算了,下车去吃饭,真的有点麻烦。家里的饭菜虽然不是美味,却吃得舒适,这个好像胃知道,而饭馆里的菜虽然好吃,却只是嘴巴知道,胃不一定舒服。对了,那几个哥们,有好久没打电话约在一块聚餐了,不知道他们颠到哪里玩去了。现在就回去?有点早吧,我又不想浪费下午的生意。我老犯这样的毛病,过了中午就想回去,心下却放不下下午的生意,下午的生意往往是最好的,但熬到这时,出租车司机们也最疲倦的,对钱有点感觉麻木了。这时候最想的,就是回家泡一杯热茶,往床上一倒,散开酸疼的身躯——现在看来,这念头又得往后拖一拖了,因为出于一种职业本能,我知道我的生意要来了。 通过后视镜,我看到离我不远一家副食店门口,女老板正往外搬纸箱子,一个老妇人抱着个小孩站在旁边说着——应该是办酒席用的吧,我的直觉。直觉还告诉我,她们很快会来喊我,这附近现在没出租车。 我关了音乐,看了看时间,快两点了。看着街面,我发现同样是在生活,人们却总是像钟摆一样在各自不同的频率上来回摆动着;不管怎样来来回回,走到多远,都是大致围着一个中心,就像电子绕着原子核……
这时便听到旁边有人在问:“师傅,帮我跑一趟哈?拉点东西……” 意料之中的小喜悦。
这个老妇人让我把她送到金家垸,约六里远。我说二十元,她没想就同意了,让我调头到那商店门口。 我下车帮着把那几纸箱搬上车后备箱码好,这时不知从哪儿走过来一个背着行李包的中年妇人,和这个老妇人聊上了。原来她们是一个垸的,她也要回去。 老妇人说:“那你一块坐这车合适,我叫的。”这话马上触动了我的神经,什么?想拿我的车做顺水人情? “多一个人,要多加一点钱的哈,师傅娘!”我尽量轻缓地说,我知道自己展露微笑的本事还不够娴熟,但这话必须说出来。 “车钱讲好了的,你这师傅!”老妇人埋怨我。 “是讲好了,但你现在多带一个人,难道不多烧一点汽油?弥补一点油钱合理吧?”我说。 “加多少,师傅?”中年妇人说,她早该问了。 我注意到她那个背包上的标志,还是名牌呢。 “加五块吧。”我说,心想就算个起步价吧。 “那行,加五块就加五块呗。”她同意了。在这小地方,人们都比较相信口口相传的价格,坐个摩托车都不止五块钱呢。 金家垸眨眼便到,但车只能停在池塘外边,进不了垸里,进垸的那条塘岸路太窄了。老妇人下来隔着车窗给了我十二元,中年妇女也给了我十二元。我一愣,忙说:“不是说好的,总共二十五元吗?” “我们每人十二块,哪里给你找一块钱零钱呢?” “那怎么行,讲好的价钱!你们找不出零钱,我能找零钱啊。”我最讨厌临时变卦了,她们自作决定不需我同意的口气更让我生气。 但她们依然不在乎我的态度,转身要去搬箱子,这让我忽然真的生气了,我伸手就往车窗外一抓,抓到了老妇人肩上那个小孩的手。老妇人好像被我吓着了,怕我使劲扭伤小孩的手,赶忙说:“给你给你,我找一块钱给你是了”。 旁边中年妇女已经飞快地找出一块钱,过来塞进车窗,我接了那个硬币,松开那个小孩的手——才发现他已经哭起来了。管他呢!谁让他奶奶撒赖在先。 我们陷入尴尬中,都不说话。她们从后备箱搬下箱子,我就找了个宽阔的地方转了弯,返回来时,她们已走到塘岸中间了,我觉得这中间的空气都是凝滞的。
开了一会,车停在一个小山垛边,上边长着一片郁青的杉树林;挨着路边有块长满芹菜的菜地,也是碧绿的一片,它们让我觉得心情舒暢了很多。那枚硬币还在手心。该扔了吗?我竟然为了它那样较真,还去拉扯一个幼儿的手腕,这是人干的事吗?那支小手腕是多么柔细啊,可我居然就干了,真是羞耻!我当时为什么不能乐呵呵的说声“没事”,毫不在乎地一笑而过呢? 都是因为这卑微的生活,已经把我改变了,我还不知道……生活总是悄悄地改变着每个人,让他们变得心狠,同时为了掩饰这心狠,一边学会了说不在乎。 无尽的叹息,在心中翻滚。
我真不想再干这营生,和以前很多次失望一样,再干下去,我不知会成什么样子。可这能怪谁呢,我的毛病真多,年轻时又懒惰,不求上进,那时的聪明劲现在都化成了报应。 “咕噜”,肚子也跟着翻滚了一下,这肚子真耿直,不侍候好它就闹意见。这世上有什么样的难过,不会被饥饿给掩藏掉呢?是该回去吃饭了,早晚总得回去的,特别是现在难过的时候,回去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无非就是今天的少挣一点钱而已。 "回去吧,回去吧,当你在外面受伤的时候,累了病了的时候,只要能回到家里,吃上一碗热饭,一切就会变得好起来”,我感到从杉树林间吹下来的风也在这样安慰我,告诉我只要回去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定没有烦恼。
到家时,饭已吃过,桌上剩菜已盖起来了。母亲说去热一下菜。我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早上留下的痕迹,倒是透着一点笑咪咪的。难道是她认为我今天的钱赚够了就回来的?真是惭愧,我今天落魄到竟然为了一元钱而伤害一个孩子。但想到早上的难受已翻过去了,母亲的脸上又恢复了往常的笑意,我于是觉得下午的那件事也许并没有那么要紧,是我太敏感了吧。每个人、每个家庭都有生活糟糕的时候,可还不是一日重复一日地过下去?生活就是这样。生活如一面池塘,风起的时候也是风景。
“没事了?”我不禁问了一句。 “什么没事了?”母亲奇怪地问。天啦,她就是那样的人,从来不记得那怕一刻钟前对别人做过的事,她只记得别人对她做过的事。 “哦,没事。菜不用热了,有锅巴吗?我淘碗热锅巴粥就行了。”
20210501夜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傅安平,1974年生,湖北黄冈人,长江大学毕业,工学学士。现自由职业,业余写作,作品多见于博客,《当代作家》,《当代文学》等各公众号。《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签约作家。

作者联系方式: 微信号  fap19980610邮    箱  2313518604@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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