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酒事
两个人的酒事
刘述涛
《新唐书·李白传》里,将李白、贺知章、李适之等八人称之为“酒中八仙。”这酒中八仙,都是当时的名人大伽,他们或同在朝为官,或诗文相交,或意气相投。动不动就齐聚在一起,举杯同饮,把酒言欢。
这一天,八人相约,齐聚酒店,你来我往,举杯豪饮。觥筹交错、满座开颜,坐而论道,醉而忘忧。以文会友,以诗下酒。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不知不觉,夜已深,情更浓,挥手不忍去,于是就有了杜甫笔下的《饮中八仙哥》: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要说,杜甫也是个爱酒爱得要命的人,才会写下:“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
真要论,历朝历代,哪位文人墨客不爱酒?所以,李白才会写道:“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我没有沾到这些诗文大家的才气,却也属于一位无酒不欢的人。有酒有话说,无酒话不多。因为酒,曾经葬送了眼看着就要结合的良缘。谁会知,却因为这杯中之物,到最后令人生厌。仍各自飞奔东西。可我,仍不思悔改,仍爱这杯中之物。虽不及刘伶率真潇洒,有个性,天作衣被,地作床,醉后何妨死便埋。但也是把酒仰问天,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杯莫停。
同我一样,爱酒之人,一抓一大把。在吉安,也有这么几位文朋诗友,喜欢每月借故一约。坐一起,一壶浊酒对天高歌。忆童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日月相随。此时,酒便不再是酒,是回忆,是过去,是往昔,是今朝,是开心,是诗情画意。
在以前,总认为喝酒的人是越多越好,越多越热闹,有时候请一位,来一双,更觉得有面子。为了一顿酒,呼朋唤友,高朋满座。总认为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必活得太认真,何必处处要装逼。
现在,才明白,多少人坐在一起端起酒杯,身在一起,心却已经不在一起。多少人,喝酒时笑脸相迎,转过背去,骨子相轻,恶语相向。多少人,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当面是人,背面是鬼,这样的人,喝进去的已经不是酒,是毒药!
酒逢知己饮,诗向会人吟。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
年过半百,不想再到人前笑,再到人后哭。虽学不了刘伶,那也是该吃吃,该喝喝,随自己之心愿,过自己之日子。
那天,本来说好三五至交相约喝酒,哪知电话一通,却各自有事,到后来,只有我和一至交相向而坐。他问,还要不要叫上几个人来一起喝?我说要人多喝酒还不容易?但那喝的不是酒,是胡言乱语,东打哑哇,西烧灰。而两个人喝,才是真情实意,才是人生一壶酒,最乐莫过醉。真醉了,也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那晚,我们两个人真的醉了,走路都彼此扶着,但心里却无比愉悦,因为这次的酒会将会温暖我俩的世界,一想起,内心就觉得丰盈无比,这才叫酒逢知己,将遇良才,惺惺相惜。
余生,也只同对的人,聊得来的,能掏心窝子的人喝酒,否则,酒已不是酒,人也不是人,哪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