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养贤俊筑飞英 州生福地铸观音（湖州记游一）
秦始皇大将军见滴血的兔尾巴，灵光一闪发明了毛笔，先有毛笔才有铅笔、钢笔等，这些是文化人或者是现代人具有的共识，至于是那年在哪里并不重要。“笔墨纸砚”为国人文房四宝，笔占鳌头，其它“墨纸砚”差不多为安徽出产为佳，徽墨、宣纸和歙砚。据说，这毛笔从元代起取代了宣笔，就是吴兴也就是现今的浙江湖州制作为最好，自此，昔日菰城了就兴盛发迹起来。湖州钟灵毓秀、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有了这笔，千年来，蘸太湖清波，借丝绸绫帛，用绍酒作兴，拿吴侬弹拔。吟唱了才子红粉文风豪情，描绘了享誉八荒的人文景观。
自楚考烈王时建城始，二千年来，湖州人才荟萃，群英聚集，这块土地哺育了众多的英才奇士，大师俊彦。说起楚考烈王，就要说安徽寿州寿春了，因那是战国时楚国夕阳晚唱时的国都，在此仅四代19载。BC223年秦破楚克郢，俘楚王负刍楚亡。说楚王必言楚相-----春申君黄歇，可以说没有黄歇就没有楚考烈王，就没有楚国后四代君王（这里有点黄色幽默，不好说）。而黄歇的封地就是今日的霅溪即湖州，湖州百姓曾把黄歇奉为开山鼻祖。今天上海的黄浦江，上海简称为申，申花足球队，上海申博成功高唱的第一首歌《告慰春申君》，都是纪念黄歇的。我是寻着先贤们的故事逸闻，2021年4月5至7号来到古吴兴菰城的。探幽访古、以此睹物追念、托物寓兴，以期验证过往所见、所闻、所思，加深了解，纠误补遗，脑补自己。来看看这块神奇之地，何以曾诞生和蕴育着如此高亮的，至今仍旧闪烁着光芒的风云人物的。
第一个想到的是1079年被贬湖州的任知州的苏轼，4月上任7月被李定等弹劾，从中也看到了一代百科全书式人物沈括，为厚禄和升官那趋炎附势而降颜屈体可怜可悲的脾性。苏东坡有意思，“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一生“功业”与“州”分不开：杭、密、徐、湖、黄、江、汝、常、登、颖、扬、定、英、惠、琼、儋等州。二是三位正妻都姓王：王弗、王闰之和王朝云。而今，在湖州城飞英公园东侧建有“墨妙亭”。亭中将原太守府治内苏轼、曾巩《墨妙亭记》等勒石移到亭内。“沈约瘦腰”说是同“张敞画眉”、“相如窃玉”和“韩寿偷香”为中国古代四大风流韵事。现代人把风流几乎当做是流氓，专家纠偏说古人说风流应理解成风情、爱情。南唐后主李煜“沈腰潘鬓消磨”说的就是家住现德清县南朝时美花男沈约。德清县莫干山下有个东沈村，就是南朝臣相沈约乡梓故里。村里有个民俗展览馆，可以看听到沈约及东沈村的故事趣闻。我仅上了莫干山，却没寻访山麓东沈村。
李冶字季兰生于吴兴，唐朝道士，与薛涛、鱼玄机、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一首《八至》脍炙人口，深情而赋哲理。特别是与刘长卿拿陶渊明“山气日夕佳”、“众鸟有所托”调侃的荤段子，每每让我想起忍俊不禁。让人再次见识唐时有才情的女人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保守和封闭。李冶暮年时本可得唐德宗李适恩怜，可惜，却站错了队写诗捧了叛王（第一个朱姓称帝者--大秦皇帝）朱泚的臭脚。结果，被德宗乱捧扑杀。扼腕啊，同鱼幼薇一般，红颜命如薄纸。纪念旧时女人祠庙堂馆很少，我仅在济南趵突泉见过李清照的纪念堂、在大明湖参观过“藕圣祠”。对于像李季兰、张好好这等不被正统观念接受的女性艺人，即使是今日之人也不会为其树碑立传，时至今日，湖州也是很难寻找到关于李冶、张好好的寸土片瓦遗迹的。赵孟頫是元时著名书法家，宋太祖赵匡胤第11代孙，出生在湖州，这位是正儿八经皇家种子，怎奈是只“落毛的凤凰”。一首《我侬词》背诵时，让我知识了德清闺秀---赵夫人，同是才女的管道升。“我与尔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如同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怨郎诗》“郎呀郎，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用哀怨和泪水，用柔情化铁石，用婉转亲意挽回痴迷顽愚，同样的桥段和剧情达到了相同的效用和结果，两人摒弃前嫌，夫妻重归和美。赵孟頫为宋朝皇亲遗臣，后被灭其国亡其家的元始祖忽必列单独召见，侍奉元朝四代君王三十三年。是偷生失节、苟延残喘，置皇家气节、赵宋颜面于不顾，还是忍辱负重、降志辱身，平淡寡欢了却一生。如何评价赵孟頫，见仁见智吧！
朱然是湖州安吉人，作为三国时东吴名将鲜少人知。安徽马鞍山市内有朱然公园，中有其墓冢。几年前，我曾租住房子离公园只有几步路，闲暇时分不时进去逛逛望望。故此，对朱然就知名熟姓了。朱然墓为双室砖墓，墓砖上模印“富且贵，至万世”等篆书吉语及钱文，长8.7米。朱然在史上留下最显赫的战功是随吕蒙与潘璋一起擒杀了关羽，其次是夷陵之战与陆机合力大破刘备。
吴兴人张先是个老骚客，一生艳帜飘扬，可仕途通坦，且富贵潇洒，当为另类。文章写得春情洋溢也就罢了，还身体力行，将理论与实际相结合，正如苏轼讥讽的“诗人老去莺莺在，公子归来燕燕忙。”年轻时，扒窗户会小尼，川流于百里平康，激情冲天；迟暮时，数纳妾喝花酒，留连在秦楼楚馆、老当益壮。“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张老八十，怀抱小妾，在苏轼面前喝酒时嘚瑟显摆。“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东坡回了一首，“老牛吃嫩草”，你一把老骨头得当心点。真是宝刀不老，张先一生有十子两女，年纪最大的大儿子和年纪最小的小女儿相差六十岁。
唐未时，吴兴名妓张好好与杜牧，就曾演绎了一曲生离死别，惊天动地的爱恋故事。杜牧大伙都不陌生，张好好却未必众人尽知。杜牧“掷果盈车”，貌若潘安，倜傥风流，“十年一觉扬州梦，嬴得青楼薄幸名。”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货年轻时，做了大量“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的“好事”。一首《阿房宫赋》就代表了他是个优秀的文学青年。多情的种子，遇上好雨时节，便可随处开花结果。有人说杜牧与十三数字有缘，出生在长安，自己在家排行13，人称外号杜13，做注《孙子》也是13篇。830年杜13，27岁时遇上13岁且大其13岁余的小萝莉张好好。一番好词美语，应承十年后前来迎娶，将个小姑娘喜得五迷三道，自觉从此过上幸福生活。“文人的嘴，女星的腿。”都不是牢靠的，那个时代的男人遇上钟情，剧本先是甜言蜜语和花言巧语，后来是少言寡语，最后是无声无语。好好一等就是13年多，终不见在官场“抽不了身”杜13。其实，13年间杜13没少做少女的工作。封建社会一弱女子，只能随人摆布，只能嫁人成家。“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惟有杜司勋。”这是好友李商隐对老杜的评价。852年杜牧自知大限将至，亲撰墓志铭，火焚生前文章。张好好听闻，瞒着家人，奔赴长安祭拜，悲痛过切，绝望之情不能自抑，竟然自尽于杜牧墓前。唉！如此此般为那般！“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生死相许？”红拂女是菰城人，李靖结发妻，与虬髯公红颜知己。隋唐时期，三人演义了唯有那个时代才能具有的江湖豪情义气和且侠且盗中马背刀峰上的肝肠柔情。至今，让须眉不敢企及其侠肝义胆，让红颜徒生艳羡其男儿衷肠。
徐迟（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作者），南浔镇有个“中国报告文学馆”就是纪念这位给我们这代人留下深刻念想的。老人1992年82岁时因不堪病痛折磨在武汉跳楼自殒，震惊全国。湖州当为钟灵毓秀之地，鸾翔凤集之所。湖州别名：霅溪、菰城、吴兴、乌程、湖城等。现辖吴兴区、南浔区、德清县、长兴县和安吉县。据资料湖州至少还有如下名家贤人：陆修静（道教上清派宗师）、孟郊（《游子吟》唐诗人）、皎然（谢灵运的十世孙，诗僧）、智永大师（王羲之七世孙晋代大书法家王羲之、王献之父子均在吴兴任过太守）、凌濛初（《拍案惊奇》）、沈万三（时称“江南第一巨富”）、潘季驯（明代治理黄河的水利专家"束水攻沙"）。吴昌硕（近代绘画史的开创者）、陈果夫、陈立夫、戴季陶，潘德明（人类历史上徒步环游地球第一人）、北岛（赵振开，诗人）。李昪五代时期南唐开国皇帝，钱三强原籍潮州。曾旅居湖州的有陆羽、姜夔等等。
2017年在南京玄武湖边鸡鸣寺旁，我曾寻找过当年侯景围困并饿死86岁和尚皇帝梁武帝萧衍的台城。可想而知，千五年寒风夏日，天灾兵燹，台城早已然是灰飞烟灭，封埋在史迹的尘埃中，求问当地文化人也仅能辨别一个大致方位。我想说的是平定“侯景之乱”的陈霸先。陈霸先与南朝前三朝宋、齐、梁第一代君王刘裕、萧道成、萧衍步调几乎一致，唱的是同一戏码，假黄钺加九锡将梁改朝为陈，昔日风餐露宿的穷小子摇身成了陈武帝，陈朝历5帝32年。陈霸先为湖州长兴人，长兴为全国百强县30位，有经济势力，前些年斥资1.8亿在其下箬寺乡打造了“陈武帝故宫。”尽管“陈武帝故宫”辉煌轩昂，我却没去往长兴。湖州城中有座飞英塔，它承载着一个穷孤儿与富家千金的爱恋故事（旧时爱情段子大同小异，不赘述）。我是6号早从住处用过早餐后，在衣裳街东乘5路直抵“飞英公园”的。飞英公园内有“飞英塔。”塔为不多见的双层“塔里塔”，外层为砖木混合结构楼阁式塔，7层8面55米，内塔是仿木构楼阁式，8面5层15米。游人可登塔至顶。让人挠头不解的是，该塔初建于唐864年，而霸先帝于559就翘辫子了。后人如何将“塔与情”揉合搓成一个传说的，反正我没有去探求因由。飞英公园内还有：颜真卿编撰《韵海镜源》的韵海楼；始建于北宋的墨妙亭；有当年苏东坡、张先、陈舜俞、杨绘、李常、刘述等文人达官谈诗品茗的六客堂；有西亭、霅溪馆等。而矗在飞英塔前的高约2米粗若水桶的4根明代遗物---龙凤石柱，荷叶盖顶，一龙三风（望柱上勒石辨认），仿似男根，引发了我好奇心。
从飞英公园南门出，向西北步行数百米就可到达项王公园。战国时春申君封地因多生菰草，筑城后方称为菰城，秦时改称乌程，即现湖州城的云程发轫，经两千多年的各朝的拓展开发，老城仅为今天湖州城一隅，往昔的吴兴县、南浔也是其属的两个区。奉胜门是为旧城的北门，相传当年项王率8千江东弟子北门“破凶门而出”抗击暴秦的。故此，北门称奉胜门或霸王门。奉胜门为水陆共门，位于西苕溪即环城河东岸。主要由城门及其上项王楼、霸王执槊骑马怒视西方塑像和中置观水露井左右建亭廊式走道的北门桥组成。从项王公园去铁佛寺，我是循着环城河东岸向南走劳动路，途中穿过“东吴国际广场”融资30亿、超五星级、高288米“双子大楼”走到的。
大凡古老庙寺，都有几样年代悠久并具文物和观赏价值的老物件，这是底蕴是内涵更是其筋骨。“藏在闹市有人知”的铁佛寺初为僧尼庵后为僧堂原名观音殿，内有三件宝，一是观音殿内供奉的宋时1022年承唐鉴真和尚夙愿铸铁观音像。像高2.15米重1.5吨，身向左侧微倾，呈S形，发髻高踞，饱满丰盈，赤足露趾，低眉衔哂，体态娉婷，有“东方维纳斯”之誉，使人惊叹的还有佛像千年命运中多真少假、多灾无损的故事。第二件是唐代的陀罗尼经幢和元代赵孟頫“天宁万寿禅寺”巨碑，位置在寺庙右檐廊中，第三是进庙宇右钟楼里的日本国1706年铸造的高1.6米重1.5吨的铜钟。除此，还有入门左边的明代不枯不溢清澈甘冽的古井以及横亘于大雄宝殿前左侧的形似家“蚕”禅石。蚕与禅同音，寓意湖州丝绸与禅宗共融共生，共襄百姓福祉。铁佛寺小而精致的庙堂，黄墙黛瓦、花木扶苏，那份静谧、那种清致、那样规整，让人于浮躁喧嚣都市中，进入沉凝无望的禅境，耳听袅袅梵音，目见绕绕檀香。便能让人进入无贪无痴无嗔无欲无我的意境。“智慧愚痴心之隔,天堂地狱一念间。烦恼放下成菩提,心情转念即晴天。”
到湖州逛“衣裳街”应该是必到的打卡的地点。这种近年开发的容纳当地一些民俗和特产风格的修旧如旧，新瓶装老酒的地方，主要是展示的是湖州商贸以及风味小吃，休闲娱乐间杂着有少量流浪艺人表演。夜幕降临，彩光清洒，燕语莺声，多为红男绿女最爱。同多数男士一样，我不爱逛商店，由于不堪旅途重负，连过去爱好的适宜的趣味小纪念品也少去问津。地方小吃更难有兴头去品味，用银子无惧，担心的是普通游人是难以求得正宗精良卫生的食材和手艺。赞同篮球解说苏群一句话：没有不好吃的美食，只有不喜欢的佳肴。某地的美食因其积累多年的饮食习惯所留存，是日久相宜的结果，外地之客偶然为之，味蕾味觉难能接受个中的滋味，不是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都能惬意地享受山肤水豢的。更况，并不是所有的美味都是精雕细镂追求细味的作品，更多的是无奈时怕浪费或便于贮藏所无心所得，如臭鳜鱼、霉干菜、烟熏腊肉等。今日交通的快捷、交流的频繁，全国甚至全球地方美食渐而普及大江南北。南北参杂，东西互通，南人吃北方饺子、小鸡炖蘑菇和北方食用南面海鲜、米粉、冬笋早已不是新鲜的事了。